房间门只轻微的开了一小条缝隙,恰好挡住了外面可看的部分,走到近处时才恰恰可看见房内一小部分。
他与婢女一通走近,在门边停了步伐,仔细的观察房内。
房间挺齐整,他走进去,在书桌旁站定。
这个角度可以看见里面帘子半拉的床,遮了一半,被子都还是展开的,略显得凌乱。
“你们小姐把那罐子置放在何处了?”
婢女低着头在一旁,看起来有些惧怕他的样子,
“昨日晚,小姐睡时放在了桌子上。”
“是这个桌子吗?”他指了下面前的书桌。
“是。”
他侧眸看了一眼--桌子上空无一物。他蹲下身,指尖在桌子上细细一擦,轻轻捻了捻有。正想起身是,却见桌子腿后似乎是有什么东西,黑色的,露了一个角。
手探过去,握住,触感冰凉,表面有纹路,应该是利器的把柄差不多的,他心里猜测到。
抽出,不出所料,是一把匕首,泛着寒光,刀刃处还有一点儿血迹。
指尖触到刀刃时,传来一小阵痛感,低眸看时,才发现那刀竟如此锋利,甚至只是触碰,便可以划破人的皮肤。
这时,原本低头不语的婢女此时见到那把匕首却开口,
“王爷,这匕首是我们小姐两年前初来时随身带着的,落发可断,锋利非常,小姐也对它异常喜爱,后来听小姐说,是一位于她有恩的人赠予她防身的。”
“有恩的人?”他细细的念着这句话,又笑到,
“你们小姐倒是一个记恩的人。”说完,婢女没有接话,或是不知该怎么说,便干脆不说了。
顾南冶也不甚在意,又重新打量了一遍房间,确认了房间内并没有被他遗失的角落,也没有他要找的东西时,才出去,心中也有了一定的猜测
。
出去时,原本站在外面或是抱臂站着,或是在感慨的人们在一瞬围了上来,各个都争着询问,显得他们对于这个素未谋面或只见过一两面的女子很关心似的,而他却清楚,只是各个都想巴结他,若不是有这份官职,谁会管你,恨不能置身事外。
面对着这些人,心里有些嘲讽,远在江南外的人们各个都道听途说,传的江南神乎其神,一番好风景好水土,竟然是养了一群如京城一般无二的人出来,甚至可以说,连京城都不如。
他被吵的有些烦,抬手按了按额心,尽管已经很烦了,但还是尽量放缓声
,不管怎样,初来乍到,即使自已是王爷,也是要守些礼节的,
“各位,稍安勿躁,屋内无打斗痕迹,也没有少东西,或许是林小姐自已出去了,至于你们……”
他扫了一眼守门边的两侍卫,眼里记记是凌厉,两位侍卫接收到他的眼神,惭愧的低下头去,这时他才转过头,看向众人时又换上一副伪装的笑容,
“林小姐武艺高超,就连本王,也是欣赏的……”
都说道这份上了,要是说他们在听不懂顾南冶话里话外不想让他们参与其中的意思就是白活了。
纷纷换上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走过来道离。
“那既然没什么事儿,小人就先行一步了,家里还有事儿,王爷看,可以吗?”
他淡笑,“嗯”了声。
后面的人也纷纷效仿,不一会儿,院子里便只剩了他与县令,还有……
他转眸,却突然就看见两位女子在院子一个角落里欢谈。
见他目光投在一个角落,县令也好奇跟着看过去,却看见了让他几乎吐血的一幕。
只见他那不成礼数的女儿与婢女在一旁聊着天,应是有些开心,眉眼间都洋溢着笑意,那婢女原是清清冷冷的,见她笑的如此开心,细眉弯了一点,又一点,眸中有柔软,但在见到县令与顾南冶皆在看她们时,又恢复了那个清清冷冷的样子,刚才的柔软转瞬即逝
似乎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她轻声提醒了笑的正开心的温依,
“小姐”
似是所感,她几乎在白音开口的通一时间朝顾南冶看去,眸中笑意还未完全淡去,当看见除了爹爹与王爷,在没有看见其他人时,这抹笑意就僵硬在面颊上
对视良久,才后知后觉的充斥了尴尬。
温依微低头,尽好一个婢女的本分
,只是眸中有淡淡的情意,显得她面颊都柔和了许多。
顾南冶见边上小姐的反应,刚才心中的猜疑沉重都散了许多,此时的笑意才到达眼底,
“令女倒是有趣。”
县令也有些尴尬,本来让温依来是想让她多在王爷面前露面的,谁曾想,她竟躲在一旁,与婢女聊的欢快,哪里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小女从小被内人骄纵惯了,还请王爷见量……”
此时他也已经想清楚了,本来是想撮合依依与王爷的但看如今,王爷应是没有很大兴趣,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若是实在不行就算了吧。
他还不愿让自家女儿去趟京城的浑水呢,自家即使养女儿一辈子,他也是愿意的。
顾南冶笑意淡淡,闻此言,知是他误会了,却也并不出言解说,只是有些沉默的站在一旁,看着院子门口的树,若有所思。
温依知道两人看见了自已,也知道是躲不下去了,走过来,款款行礼。
“意王爷,爹。”
县令“嗯”了声,看着温依的眸子里记记恨铁不成钢的成分。
她有些心虚,微低头。
顾南冶却似乎并没有看见似的,依然看着不远处有些发愣,直到几人中气氛逐渐有些尴尬,才回神,
“县令与令小姐可以回去休息了,今日之事还不定,还是要等找到林小姐在下定论,在此之前,还是请县令先保密。”
本来还担心林小姐此次在他安排的府上莫名失踪,会怪罪与他,此时听王爷的意思,是让他不要参与,他自然是求之不得,脸上记记的笑容,一口应下,
“王爷说笑了,那……小人先行一步了?。”
他说着,边示意旁边还有些呆呆的温依走。
“小女告辞。”
……
不知为何,本来似乎蓝的一望无际,天气好的不可思议,却在转瞬即逝间变了天。
天空阴沉下来,由最初的蓝色蜕变成后来的灰色,再逐渐偏进黑色,空气也夹带上闷热,让人心烦意乱起来。
一道闷雷响过,天空白了一道,又沉下来,这是要下一场大雨的前奏。
空气越来越闷热,在一个瞬间,云朵承受不住,雨滴落了下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场大雨过,空气开始清新凉爽起来,天空又晴朗,如没下雨之前一般,蓝的没有边际。
地上还有些许的积水,顺着地势低的地方流,不一会儿便形成了一条小小的水流,又在一个台阶前拐弯,蜿蜒向下。
木质台阶上,一位男子着一袭白色衣衫,墨发轻垂于肩,微风过,吹起几缕发丝,面色淡漠,仿若嫡仙般。
后一名黑衣男子走到他身旁,轻声唤到,
“兄长”
本来还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有些出神,听到声音,却也并没有说话,只是浅棕色眸子不自知的带上一丝柔意。
凌晨唤了他一声,也没有开口在言语什么,两人就只是沉默的站着,静静的观看着大雨后的景色。
不知何时,屋里传来一声女子的低呼,凌晨想过去看看,却不知怎么开口,有些矛盾的站在那儿。
他显然也是听到了声音,见凌晨此般,有些冷淡,
“她醒了,不去看看吗。”
凌晨淡淡“嗯”了声,终于才动步子,往屋内走去。
见凌晨往屋内走,他本面色淡漠,此时却有些破裂,浅棕色本显温柔的眸子此时也浮了几分欲望。
屋内,一名女子半躺在床上,有些费力的想撑起身,几缕发丝垂下,遮住了面,墨色的发丝,更衬得她面颊更加素白,冷淡。
衣衫本来相对于她过于细瘦的身躯就比较宽松,这样一动,衣领便顺理成章滑下肩头,雪白细腻的肌肤便毫无遮拦暴露出来。
凌晨走进来时,便刚好是见到这副景色。
木质床上,美人半躺,雪肩半露,一袭浅绿色纱衣,茶褐色缎被盖了一半,纤细的手腕在床梁处用黑色的绳子细细绕了几圈,在搭上她姣好的面貌,妥妥一副美人图。
见凌晨进来,她停止了挣扎,冷笑,
“凌公子这又是何必呢,小女对凌公子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凌晨走过去
,即使对于她的问话也没有说什么,走到她面前时,林为安明显有些紧张。
弯腰,解开了束缚着她手腕的黑绳,因为绳子周边有细细的绒毛,也并没有伤害到她手腕,只是可能刚才挣扎的有些厉害,浮了些许淡红色痕迹。
她垂眸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红痕,虽然对于凌晨让法实在不太理解,但还是偏头笑了声,
“凌公子这又是什么意思呢,若是凌公子想小女死,小女的命本就是凌公子救下来的,大不了,赔就赔了。”语气淡泊而冷漠,还带着几丝不宜察觉的破碎感。
凌晨触到她眼底的那抹破碎感,不知为何,心痛了一瞬,但又很快恢复了往常那副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