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笼罩着郊外的山路，白晓紧跟着林默，脚下的枯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自从离开校园，她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们——不是脚步声，而是一种若有若无的寒意，如影随形。

    “还有多远？“白晓喘着气问。

    她的手腕上，那条红绳已经勒进皮肉，每走一步都带来尖锐的疼痛。

    林默停下脚步，对照手机上的地图：“应该就在这附近。“

    他指向一片被荆棘包围的小土坡，“三年前考古队就是在这里发现的古墓。“

    白晓打量着四周。

    这片区域荒凉得令人不安，连鸟叫声都没有。

    土坡旁立着一块风化严重的石碑，上面刻着她不认识的文字。

    “这是什么字？“白晓伸手想摸石碑。

    “别碰！“林默抓住她的手，“是警告。意思是擅入者承诅咒。“

    白晓缩回手，突然注意到林默的背包鼓鼓囊囊：“你带了什么工具？“

    “必需品。“

    林默拉开背包，露出里面的手电筒、绳索、蜡烛和一柄看起来相当古老的青铜匕首。

    “我祖父留下的，据说能对付不干净的东西。“

    白晓盯着那把匕首，刀身上刻着与铜镜背面相似的符文：“你祖父是怎么死的？“

    林默的动作顿了一下：“心脏衰竭，但死前一周，他开始画和你的素描本上一模一样的仕女图。“

    他深吸一口气，“我们得抓紧时间，太阳落山前必须离开这里。“

    林默拨开荆棘，露出一个半掩的洞口。

    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夹杂着某种说不清的腥气。

    白晓打开手电筒，光束照进黑暗，却像被什么吞噬了一般，只能照亮前方几步的距离。

    “跟紧我。“林默率先钻了进去。

    墓道狭窄低矮，两人不得不弯腰前行。

    墙壁上残留着些许壁画，大多已经斑驳不清。

    白晓的手电筒扫过一处较为完整的部分——画中一群身着官服的人围着一个被红绳捆绑的女子，女子面前立着一面铜镜。

    “祭祀场景。“

    林默低声解释，“唐代官方记录称柳青鸢因妖术被处死，但壁画显示她是被活祭的。“

    白晓的手电筒突然闪烁起来，光束变得忽明忽暗。

    与此通时，她感到背包里的铜镜变得异常沉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试图从里面钻出来。

    “林默，镜子在动！“白晓惊慌地想要卸下背包。

    “别打开！“林默厉声制止，“在墓里打开它会加强联系。

    我们必须先找到其他文物。“

    墓道尽头是一间方形墓室，中央放着一具腐朽的棺椁。

    四周墙壁前立着几个石台，上面原本应该摆放陪葬品，但现在大多空空如也。

    “考古发掘时大部分文物都被取走了。“

    林默检查着石台，“但可能还有遗漏“

    白晓的手电筒突然照到角落里一个小石台，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她走近一看，是一面巴掌大的小铜镜，镜面朝下放着，边缘刻着细密的纹路。

    “林默，这里还有一面！“

    林默快步走来，却突然停住：“别碰它！“他指着地面，“看。“

    白晓低头，发现小铜镜周围的地面上刻着一圈复杂的符文，正好将石台围在中间。

    “某种封印。“

    林默从背包里取出几张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符咒，“我试试能不能安全取出它。“

    就在林默准备踏入符文圈时，主墓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尘土从顶部落下。

    白晓失去平衡跌坐在地，背包里的铜镜“咣当“一声掉出来，黑布散开，镜面朝上。

    “不！“林默想扑过去盖住它，但为时已晚。

    镜面泛起诡异的波纹，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气从中涌出，在空中凝聚成形。

    白晓惊恐地发现，那黑气渐渐化作一个女子的轮廓——高髻、广袖、红衣，正是她素描本上的柳青鸢！

    “时辰已至“一个空灵的女声在墓室中回荡，“归位“

    林默迅速将朱砂符纸贴在主铜镜上，黑气稍稍退散，但并未消失。

    他转向白晓：“快！趁现在把小镜子拿出来！它可能是关键！“

    白晓颤抖着爬向小石台。

    越是靠近，手腕上的红绳就勒得越紧，鲜血已经浸透了绳子。

    但是白晓还是咬牙坚持着，凭着最后的毅力抓向小铜镜。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碰到小铜镜时，那个女声突然变得凄厉：

    “不！不要！“

    白晓下意识抬头，正好对上悬浮在半空中的柳青鸢的脸。

    出乎意料的是，那张脸上没有狰狞，而是写记了痛苦和哀求。

    “救我“柳青鸢的嘴唇翕动，“我不是“

    话音未落，主铜镜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目的红光，柳青鸢的影像被硬生生拉回镜中。

    墓室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白晓呆在原地，手指僵在半空：“她她在求救？“

    林默的脸色阴晴不定：“可能是陷阱。柳青鸢擅长迷惑人心。“

    他小心地踏入符文圈，用黄纸包裹住小铜镜，迅速将其取出，“我们得走了。这里不安全。“

    白晓看向主铜镜，背面的七个符文中，第四个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

    离开墓室时，白晓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在昏暗的手电光中，她似乎看到棺椁上坐着一个红衣女子，正低头啜泣。

    但一眨眼，那影像又消失了。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林默紧握着小铜镜，时不时警惕地环顾四周。

    白晓则不断回想柳青鸢哀求的表情，那种痛苦看起来太真实了，不像伪装。

    “林默，“白晓终于打破沉默，“有没有可能柳青鸢并不是诅咒的源头？“

    林默脚步一顿：“什么意思？“

    “她说救我，还说我不是会不会她也是受害者？“

    林默的表情变得复杂：“唐代文献确实记载柳青鸢是通灵巫女，能沟通阴阳。也许“

    他犹豫了一下，“也许她被强迫作为媒介，召唤或镇压什么更古老的东西。“

    白晓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我在墓室里拍了壁画照片。

    看这里——“她放大图片，“柳青鸢背后站着一个人，穿着不像唐代服饰。“

    林默仔细查看，瞳孔猛然收缩：“是祭司！比唐代早得多的装束可能是商周时期的。“

    他声音发紧，“如果柳青鸢是被迫作为古老仪式的媒介“

    他没有说完，但白晓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们可能面对的不只是一个唐代怨灵，而是某种更为古老、更为邪恶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