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尘老实地躺在病床上,乖乖等着孟遥的投喂。
孟遥将鸡汤倒在小碗里递过去,“恩?接着啊?”
两人对视着,静默了几秒后,酆尘突然举起还包裹着两层薄薄纱布的手掌,一脸苦相:“你看,伤口还疼着呢。”
?
不是已经被灵湖水治好了,怎么还抱着纱布?
孟遥也不好直接问,明明灵湖水已经将他的外伤治愈,可他好像没有感觉般,故作无辜。
总不能直接承认,是自己救了他吧。
而且外伤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痊愈了,这本就让酆尘起了疑心。
自己再提这么一嘴,不就给了他刨根问底的机会。
孟遥苦笑一声,举着勺子,一勺一勺地喂到酆尘的嘴边。
“好喝吗?”
此刻,像是被蜜糖浇灌过的酆尘,即便碗里装的是白开水,他也觉得鲜甜。
“好喝,要是你炖地就更好了。”
孟遥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医院里没这条件,等出了院,以后有机会我给你炖,家里炖的肯定比外面的更有营养。”
以后家
原来她真的有想过我们的未来。
酆尘的笑意红到了耳根处,看向孟遥的眼眸中,满是赤裸裸的情谊。
愣是把孟遥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盯着我看干嘛?
我脸上有东西?”
见对方看着她一直傻笑,连忙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脸色怎么红成这样?该不是着凉发烧了吧?”
酆尘一把抓住她的手心,用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和她认真对视着。
“我没事,别担心。”
突然变得这么正经,孟遥恍惚了一下,害羞地抽回手,“嗐,没事就好。”
“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过来?”
“你说什么?”
酆尘冷不丁地开口,把孟遥问蒙圈了。
“结婚申请大概明天就能批下来了,到时候我们就到镇上领结婚证。
家属院准许申请书,估计也是这两天。
因为我的工作性质,你也知道,既然结婚了就得跟我待在部队里。
所以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孟遥不是没想过他说的问题,而是压根就没有机会去想这些。
就像她得知酆尘出事时,没有任何犹豫和思考的时间,就匆忙赶到了荆州。
不过才两天的时间,不仅救了他,还迷迷糊糊地完成了人生大事。
“要是随军的话,我还能回京市吗?
我刚找到自己的家人,还没来得及团聚,就跟你结婚了,我”
酆尘轻笑道:“傻瓜,你只是嫁给我,不是卖给我,你当然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
你若是高兴就留下来陪陪我,厌倦了也可以回京市待一段,或者去找你的家人聚聚,当然你若是有什么梦想,只要在我能力最大范围内,也会支持你的。”
听到这话,原以为又要被婚姻捆绑一生的孟遥,暗淡的眸子渐渐发亮:“真的?”
看酆尘坚定地点点头,孟遥这才明白:原来嫁为人妻,选对了人,也依然可以做自己。
上一世,她被困在孟家二十年,又被婚礼牢牢地‘关在’齐家二十年,被道德被愚孝被婚姻,捆绑了一生,直到惨死都没有获得过真正的自由。
“谢谢你!”
孟遥闪着真挚的大眸子,发自肺腑的感谢。
谁也没有发现,两人望向彼此的眸底闪过着光芒
不知不觉,一聊就是到深夜,何光并没有来接班,不是他不愿意,而是酆尘特意交代的。
让他没事别打扰自己和新夫人的独处时光。
难怪白天,何光看起来有些委屈,原来是被自己的连长嫌弃了。
此时,天上的圆夜如同病房中的两人,和谐又美好。
看着趴在床边,酣睡的孟遥,酆尘小心翼翼地下了地,一把将她抱起,轻轻放在了床上
此时,圆夜的另一端,一辆赶夜路的吉普车,后车轮陷在了半道的泥土中。
陶跃进懊恼地下车查看,又环顾了荒芜的四周,心底有些发怵:半夜抛在山路里,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任丽珍一脸担忧地摇下车窗,关切地问道:“老陶,怎么样啊?”
陶跃进愁容满面:“情况不太乐观。”
车子卡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容易遭遇劫匪不说,‘运气好’还可能碰上山林猛兽。
车上又载着两个女人,真遇到事,他也犯难。
任丽珍果断跳下车,看了眼车况,随即撸起袖子,“来,我和你一起推!”
陶跃进更愁了,近两吨的吉普车,就靠两人,怎么可能推得动?
可是,车卡在这始终有隐患。
任丽珍着急地冲他喊道:“别愣着了,赶紧过来推啊。”
于是,两人摸黑在车尾,牟足了力气,向前推去。
一次两次都没推动,实在是轮胎陷得太深了。
此时,车上昏睡中的酆欣,猛地惊醒,发现车上空无一人。
她探着脑袋才发现出问题了。
她连忙下车,“妈,你去前面,我和陶叔叔在后面推。”
陶跃进也表示赞同,随后路边捡起一根粗树枝,在将四个轮胎附近的泥土都清楚干净,并压平。
“嫂子,你去前面,踩着油门,我们配合着试试。”
他又转头,望向一旁瘦弱的酆欣,“欣丫头,量力而为就好,别伤着了。”
哼,小看谁呢?
酆欣低声哼哼着,搓搓了手,迈开腿,那坚定的眼神,好像势在必得架势。
“一二三,走!”
不行再来,“一二三,走”
反反复复七八次,就在陶跃进快要放弃时,突然最后一次发力时,车居然动了。
大汗淋漓的酆欣,嘴角一个勾,喊道:“陶叔叔,来,一二三,走你!”
陷在泥里的吉普车,向前走去,恢复了通行。
陶跃进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对酆欣竖起了大拇指,“欣丫头,可以啊,真不愧是老酆的女儿。”
酆欣可自豪了,“那是,我啥时候给我爸丢过脸啊。”
诶呦,这股自信看来是随了母亲任丽珍了。
眼见,任务完成,三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刚准备上车,突然听到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奇怪的叫声:
‘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