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横抱着曹月芽刚从二楼新房下来,迎头就对上杨俊伯一脸困惑的目光。
曹月芽见状立马从杨明的身上跳了下来。
“阿明,这位是?”
不等杨明开口,曹月芽立马开口:“叔叔好,我是遥遥的朋友。”
两个长长的大麻花辫子,自然地垂在腰间,一对小虎牙挂在皙白的脸上,显得可爱又娇俏。
看着杨明拘谨的模样,聪明的曹月芽一眼就看出两人的关系。
“爸,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其实我们”
话音未落,杨俊伯无视自己儿子,而是一脸笑意地看向曹月芽,“小丫头多大了?在哪里读书呢?”
阅人无数,擅长打交道的杨俊伯,慈笑地问着。
“叔叔我刚满二十,你怎么知道我还在读书啊?”
曹月芽好奇地回答着:“我刚升大三呢,就在京大新闻系。”
比自己的儿子小了五岁,也还好。
而且从面相上看,是个老实本分干干净净的孩子。
杨俊伯笑而不答,点点头,心里还是挺满意的。
“爸!”
杨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急忙喊道。
对方还是个在校学生,自己都多大了,怎么能去肖想人家。
“她刚刚就是被小狐狸吓到了,我刚好出手帮忙而已。”
杨俊伯也是生怕到手的儿媳妇飞了,直言不讳地白了儿子一眼:“嗯,这么多人在,就往你身上扑,你个榆木脑袋,都多大了,怎么就愣是不开窍呢。”
曹月芽闻言,脸色更红了,但架不住对方的逗笑,悄悄别过脑袋偷笑着。
“而且虽然她还是学生,但是也成年了,二十岁不小了,倒是你二十五了还是母胎单身,你也好意思,真想让我老杨家绝后啊。”
此时,一旁的曹月芽听懵了:母胎单身?
可孟遥不是刚说他已经有女朋友吗?
她还准备找个机会为刚刚的事,跟人好好道歉呢。
怎么?
杨明被说得抬不起头来,“爸!”
当着外人的面,就不能给他一点面子啊。
“单身怎么了?到底是犯了国家哪条律法了,让你们一次次这么编排我。”
说着,赌气似的,一个人自顾自地往洋楼外走去。
“臭小子,都多大了,真打算孤家寡人到老啊。”
杨俊伯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儿子离开。
随即对愣在原地的曹月芽道歉:“让你看笑话了。”
“不会,他”
“被催烦了而已,没事。”
本已经要追过去的曹月芽突然回头,看着杨俊伯问道:“叔叔,他真的还单身吗?”
杨俊伯一顿,瞬间明白了她的话外之音:“要麻烦你努努力了,希望明年他牵手带回家的那姑娘是你。”
曹月芽大方咧着嘴,回道:“叔叔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喧闹了一天,酆尘累瘫了,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原本是令人期待的新婚夜,因为孟遥怀着孕,连闹洞房也直接取消了。
“累坏了吧,赶紧洗漱一下休息吧。”
说着,将手里的热毛巾敷上他的脸,面露心疼。
一想到,明后天还要赶完苏城,继续接着再办一场,酆尘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急得坐起身来,一脸忧愁:“老婆,能不能跟外公说说,苏城的婚事能不能简办啊?”
孟遥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因为太忙都没来得及和酆尘说。
为了苏城的婚事,杨振华等人今天特意找她商谈过了。
怀孕初期的孕妇是不能太过操劳的,所以他们电话联系了家里,决定这次回去,就简单地弄几桌,不再大操大办了。
“真的?”
“那还能有假啊,现在一切以肚子里的宝宝为重。”
酆尘开心地一把举起孟遥转了好几圈。
这一幕,刚好被来送夜宵的任丽珍看的心颤。
“诶呦,臭小子,赶紧把你媳妇放下来,要是摔到肚子里的孙子孙女,我可饶不了你。”
酆尘闻言,立马将孟遥重新放回床上,像个犯了错的小孩,杵在任丽珍的身后,一动也不动。
“孩子,快,把这鸡汤喝了。”
孟遥苦着脸,看着已经喝了三四天的鸡汤,顿时趴着床边,就要呕吐。
“妈,我实在是喝不下了”
真的喝怕了。
任丽珍佯装生气:“那可不行,这是孕期补身子最好的东西,我跟你爸可是包下农场里整个鸡舍,准备啊,补到你做完月子为止。”
“什么?!”
孟遥一听,吐得是更厉害了。
酆尘看着有些心疼,“妈,你看把她吓得,要不还是算了吧”
“去去去,疼人都疼不上道的,而且这才喝几天啊,那一百多只鸡我们可是付了钱的,遥遥要是不喝,那农场主可说了,一分不退的。”
上百只鸡可是要好几百块呢!
正干呕起劲的孟遥,猛地坐直身子,再不适也不能浪费了那些钱,一把接过任丽珍手里的碗,捏着鼻子,痛苦地往下灌去。
把一旁的母子俩真是看笑了。
到底是心疼钱的主啊。
见碗空了,任丽珍才放心地想要离开,临走时,扯了一把酆尘:“你跟妈出来,妈有话跟你说。”
新房外的走廊里,任丽珍语重心长地看着酆尘:“昨天,我们接到你们司令员的电话了,他跟我们详细说了你这次受伤的原因。
其次,也想让我们劝劝你关于转业的事。
原本我们也不想干涉你的想法,但如今不一样了,你有了遥遥,还有未出世的孩子。
思来想去,所以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酆尘失落地低下脑袋,沉默半晌,认真思虑着。
“妈不是在逼你,也不会强求你,你若真的为难,就随自己的心意走吧。”
“我想好了,转文职!”
“什么!”
任丽珍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酆尘眼眶泛红:“我是个不称职的头,没能将那些带出去的兵带回来,我本就没有资格再留在部队。
原本我是想离开部队,可是我又不想让那些死去的战友认为我是个逃兵。”
他顿了顿:“若是没有遇上遥遥,或许我会死在战场上,至少我曾经真的这么想过。”
任丽珍听得哽咽:“傻孩子,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要是真出事,我跟你爸咋办,要怎么活下去,就忍心看着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对不起”
曾经他确实想过用死去弥补自己心里的愧疚。
但如今,他不敢再这么想了。
所以,那次蒋军在医院里问他,为了妻儿有没有想过要转业,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他愧对那些在战场上战死的兵,但不能再对不起自己的妻儿。
“以后我会为了遥遥为了你们活下去。”
此时,门后的孟遥早已泪湿衣襟,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