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签结果在大屏幕上亮起时,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林昭——那个短发女生的照片旁边赫然显示着我的名字。
第一轮就碰国家队我喃喃自语,喉咙突然发干。
曲教练的保温杯咚地砸在桌上:这就怂了?她连替补席都坐不稳!
但毕竟是华夏国家队啊。我盯着屏幕上那枚鲜艳的国旗标志。
呵。曲教练突然冷笑,圆脸上的肉抖了抖,你打韩国队时不也碰上国家队?打日本队时不也碰上国家队?他掰着手指一个个数,德国、新加坡哪个不是他们国家队?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区别在哪?就因为他们胸前绣的是红旗?曲教练猛地凑近,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滚圆,那我劝你现在就退赛。他指向出口,门在那边。
场馆的嘈杂声突然远去。我盯着自已运动鞋上的一道划痕——那是上周训练时留下的。当时为了救一个擦网球,我整个人摔在了地胶上。
知道林昭去年国际赛最好成绩是什么吗?曲教练突然问。
我摇摇头。
六十四强。他嗤笑一声,连韩昌黎的脚后跟都摸不着。
远处,林昭正和队友说笑,眼神时不时往这边瞟。她剪得极短的头发像刺猬一样支棱着。
抬头。曲教练突然命令道。
我下意识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你可是赢过雪穗的人。人家现在已经是国家队主力了。他粗短的手指戳在我锁骨上。
想起之前雪穗给我打那通电话,兴奋的跟我说她进入国家队一队,现在还是重点培养对象。
又戳了一下,你可是s市队的王牌。这一戳几乎要在我身上戳出个洞来,别给我在这丢人。
我深吸一口气,肺叶里充记了l育馆特有的塑胶味。大屏幕上。
曲教练叉腰说,如果她是我们队,她连你的替补都当不上。”
我信心大振,曲教练说得对,我在怕什么?怕那身红色队服?还是心中难以超越的执念?
奚望。曲教练突然正色,你记住——他指了指自已左胸的s市队徽,这里,也是你的国家队。
场馆的广播突然响起:请女单第一轮选手准备入场。
我站起身,将u盘紧紧攥在手心。金属棱角陷入掌肉的疼痛让我清醒。走向球台的路上,我故意从国家队休息区经过。林昭正让着拉伸,看到我时挑衅地挑了挑眉。
我平静地注视着她,直到她先移开视线。这一刻我突然明白——真正的对手从来不在球台对面,而在自已的心里。
奚望vs林昭
“我和你打过。”林昭站在球桌的另一边说。
“我不记得我和你打过。”
林昭冷笑,“你真贵人多忘事,在去年全运会,我和你打过一次,我输了…原本我希望我在后面的全国锦标赛和乒超联赛打赢你,可惜你因病退赛。”
是的,我的那些事,被他们极力压下,他们也害怕被追问,所以对外统一说我是因病退赛。
“这次我要彻底打败你。”
林昭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冰锥刺入耳膜。她站在球台对面,国家队队服上的红旗在聚光灯下鲜艳得刺眼。
原来我的手下败将也能进国家队——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三年前的全运会,林昭曾是我的手下败将。如今她胸前绣着国徽,而我只有小小的s市队标。
林昭加油!
国家队必胜!
观众席上的声浪一波接一波,几乎要掀翻l育馆的顶棚。
林昭的发球打断了这一刻,白色闪电旋转而来,在台面诡异旋转而来,在我接触瞬间,突然转弯。
“0:1”
林昭冷笑:“果然你的实力只配在省队!”
第二球,她故技重施,球如子弹直奔我的反手,我下意识反手接,球没过网。
“0:2”
场边的欢呼声更响了。我弯腰捡球时,听见有观众大声嘲笑:省队的也敢跟国家队打?
场边曲教练点了点头示意我冷静。
只是简单给球加了旋转而已,没什么可害怕的。
我重振旗鼓,林昭已经摆好发球姿势。我深吸一口气,将球拍握得更紧了些。这一次,当球飞来时,我刻意后撤半步,在球弹起的最高点一记爆冲。
“1:2”
林昭的脸色微变。接下来的发球,她明显加了更强的旋转,球在台面弹起后几乎垂直下坠。
我手臂如灵蛇般探出,球拍以诡异的角度将球轻轻挑起。林昭后退半步,正手猛力抽击。我继续将球高高挑起,看着她被迫退到远台,就在她重心后仰那一刻,我迅速摆短。
“2:2”
接下来的比赛成了单方面的表演。观众席的也再无加油声。
你她声音嘶哑。
我走向前,礼貌跟她握手。
林昭还是不屑,但还是跟我握了手。
我面向曲教练,双手举起欢呼。
角落里,观众席最后一排,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肥胖身影默默注视着我。
接下来的比赛我都很顺利,很快就来到了半决赛。
我的对手是来自韩国队的于涩琪!
半决赛,亮如白昼的l育馆,热烈呐喊的加油声从四面观众席传来。八卦国旗在观众手里飘荡。
国家队一名选手蒋瑛也打进了半决赛,对手是韩昌黎。
比赛开始。
于涩琪迅速进攻,白色闪电擦身而过,使我反应不及。
“0:1”
她眼中闪过一丝捕食者的凶光,右手指节捏得发白。这个号称人l复刻机的韩国选手,此刻浑身散发着势在必得的杀气。
于涩琪进攻迅速,像一个只会进攻的机器,我连连败下阵来。
“0:3”
轮到我发球。汗水滑进眼睛,刺得生疼。我深呼一口气,正手摆出短球姿势。于涩琪像猎豹般扑来,反手一记刁钻的搓球。我再次摆短,她却突然变脸——
砰!
乒乓球如炮弹般轰在我左脸颊。皮肤瞬间烧灼般刺痛,耳膜嗡嗡作响。场边传来韩国教练组的哄笑。
第一局,我输了。
曲教练申请医疗暂停。他粗短的手指沾着冰袋,小心翼翼地按在我红肿的脸颊上。“听着,她这是故意挑衅你,你要是生气,就进了她给你设置好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