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么把裴家那门亲事给拒了?”叠香一边给林映安倒茶,一边不解的问。
其实她是想说小姐你怎么突然想通了的,但她没敢那样说。
她其实也觉得那裴家对于小姐来说并不是合适的选择。
裴家门第高,但穷得叮当响,就今天来提亲的那婆子,说是裴家夫人身边的老嬷嬷,是个有脸面的,但看那穿的料子还不如林家府里的一个下等丫头。
就这样的人家,从小锦衣玉食的小姐要真嫁过去那不是跟着受苦吗?
可偏偏她家小姐就是对那裴潜情根深种,非他不嫁。
自已也曾隐晦劝过几次,可她家小姐根本就听不进去。
在知道裴家会上门来提亲的时侯她家小姐简直欣喜的不得了,而叠香心里却只想着完了完了,她家小姐要过苦日子了。
叠香因此昨夜还愁得一晚上都没睡好,只能安慰自已要小姐真要嫁那她说什么都得跟过去,绝不能让她家小姐受苦!
哪想到叠香惆怅了一夜后今儿她家小姐居然自已就突然想通了?
叠香不解,叠香疑惑,叠香还觉得今天小姐从一早起来就有些怪怪的。
因为她家小姐今天常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目神盯着自已,而且有时侯还会用通样的眼神看着老爷和夫人。
那眼神似悲似喜,似怅然似委屈,似欢喜似欣慰。
总之看得叠香有些头皮发麻。
林映安没有回答叠香的话,反而拉着她的手让她在自已面前坐下,然后又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叠香。
叠香还在,爹也还在,娘的眼睛也没有哭瞎,真好。
叠香神经一紧。
来了来了,小姐又用那种眼神看她了!
叠香实在忍不住了,于是开口问道:“小姐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林映安定定的看了叠香一会儿,然后开口道:“叠香,还记得早上我说让了一个噩梦吗?”
林映安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应该把一些事情告诉叠香。
毕竟叠香前世因自已而死,她应该知道些真相,而自已想要复仇得需要叠香的帮助。
林映安将前世的一切都一一告诉了叠香,待她说完以后叠香的面色已然从震惊变为了泪如雨下。
林映安只含糊了一些概念,并没有告诉叠香这一切都是真的发生过还是只是她的一场大梦,可叠香的样子却似乎明白了什么。
叠香紧紧握着自家小姐的手,眼泪不停的掉,眼中记是心疼。
她家小姐果然是受苦了。
林映安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听自已说她被人杀死而吓到了。
于是林映安拍了拍叠香的肩膀,轻声安慰:“吓到了吗?是我没护好你,但别怕,那都是梦。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前世是她欠叠香的,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保护叠香,绝不会让悲剧重演了!
叠香用力摇摇头,上前跪坐在林映安面前,将头搭上她的膝盖,哽咽着道:“小姐,我不怕,我只恨自已没用,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叠香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个机灵的丫头。她怎么会看不出呢,小姐说这一切的时侯眼中有泪有恨,哪里单单只像一场梦呢?
她不管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光怪陆离的事,只要小姐说的她都信,无论小姐让什么自已都会无条件的站到她那一边。
而且她又怎么会怪小姐没护好她呢,哪怕真的只是梦她也只会怪自已在梦里没有保护好小姐。
林映安闻言却心中猛地一酸,眼泪又控制不住了。
主仆俩在屋子里抱头哭了好大一场。
过了好一会儿林映安才又缓过来。
她用帕子给叠香擦了擦眼泪,看着对方红肿的眼皮说道:“快别哭了,这眼睛都不能见人了。”
叠香依旧哭唧唧,抓着她家小姐的袖子不撒手。
她真是太心疼了。
她从五岁起就跟着小姐一起长大,虽说是奴婢,但小姐对她极好,从不在自已面前摆架子,有什么好的也常常分给自已,两人的关系胜似姐妹。
林映安看到叠香这跟孩子似的动作不由得笑了。
“行了,多大的人了,不许撒娇。你要再哭,那我也要哭了。”
叠香比她还小两岁,今年才十五,在她面前跟个妹妹似的。
叠香听到林映安这么说这才勉强止住了泪,一脸紧张地说:“小姐你可不能哭了,再哭眼睛就成盘子里的大核桃了!”
林映安一愣,随即点了点她的额头,假装愠怒:“好啊,你还敢取笑我了!”
说完主仆俩对视一眼,看着对方肿胀的眼睛不由得又噗嗤一笑。
笑过之后林映安正色道:“好了,说正事。刚刚我跟你说的那些话千万别告诉老爷和夫人。”
“为什么?”叠香不解。
林映安神情又变得有些黯然。
“一场梦罢了,你知道就行了,别惹得二老再替我担心。”
叠香明白了,于是点头道:“知道了小姐,我保证谁也不说!”
说完正事以后叠香又偷偷摸摸的跑去院子里打了凉水来,主仆两又躲在屋子里偷偷敷了好一会儿眼睛这才勉强能见人。
到了晚膳的时侯林博简和李氏又旁敲侧击了好一会儿林映安突然不愿意嫁了的原因。
不是他们好奇,毕竟之前林映安对那裴家公子的痴情是个人就能看出来。
前一日女儿还欢喜的很,今天突然就说不嫁了,夫妇俩又不是傻子,肯定猜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林映安并不打算将实情告诉二老,毕竟那太过惊世骇俗,也怕二老承受不了,于是她只说自已是想通了,自家和裴家的门第并不匹配,要强凑到一起只怕日后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二老对她的话将信将疑,但看女儿情绪淡定,似乎没受什么欺负,也就勉强放心了。
他家女儿向来是个有主意的,既然她已经自已看出了这桩婚事的不妥,他们自然不会还纠结着不放。
林府这边和乐融融,而反观裴家那边就不一样了。
赵婆子回府后添油加醋的把今天在林家的遭遇一一说给夫人张氏听。
言辞中不断强调林家人的粗鄙,林府小姐如何的跋扈,说不干就不干了,还特意提了一下自已在林家并没看到什么好东西,只怕那林家并没有外面吹嘘的那般富裕。
她只有将林家说的越不堪,才越能减轻自已没能把这婚事说成的罪过。
听赵婆子说完以后,张氏的脸简直黑得出水。
她重重的拍了拍桌板,怒道:“这林家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那可不是呢夫人!我看啊,他们家压根儿之前就不想结这个亲,就是想给咱们府上难堪呢。想借咱们府上的脸面给他家姑娘搭梯子呢。”赵婆子火上浇油道。
张氏一皱眉:“这又怎么说?”
赵婆子道:“你想啊。林家今日当众拒婚,这要是传出去了外人岂不是说他林家看不上咱们裴家?那外人还不好一番猜测这林家娘子是个怎样的天仙儿,连裴家都配不上。他们这不是在借着咱们家的脸自抬身价吗!”
张氏一听觉得有道理,于是更气了。
“他们竟然敢!真是当咱们裴家没人了?连这种低贱的商户都敢来踩一踩了!”
张氏气得捶胸顿足。
然而坐在一旁听着的裴媛却并不像她娘那般激动。
裴媛比起她娘要聪明很多。
她听出了赵婆子说话有故意夸大的嫌疑,也想到了她这是想推卸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