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两个月,肚子还没有显怀,
许是父子俩见我也不再寻死,放松了点警惕。
这天,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刘福蛋在院子外和村里的小孩玩着,
墙头突然窜出个脑袋,冲我使眼色,
是李拴住家新来的女人,
她和别人不一样,从被买来那天就没有被拴着过。
听说她很讨喜,撒个娇就能让李拴住给她买吃买喝,
使个小性子就能不用干活,好像很懂李拴住的心思。
嘿,姐姐,你也是被拐来的吗。
细皮嫩肉的小脸在太阳底下白的发光,
一看就是没有受过苦的。
这么看着我干嘛,都是一同落难的,互相安慰安慰有个盼头嘛。
我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
有什么盼头,这种屈辱的日子,倒不如死了算了。
女人连连摆手,可别这么说,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保不准哪天,你还能有机会走出去回家呢。
我看着她看似单纯的表情,不禁发笑,
回家来了这么久,就没听说过有谁逃出去过。
之后几天,隔壁女人时不时就会来我院子里陪我说说话,
我才知道,她的家庭如此可悲。
父母早逝,她和她姐姐都是家里叔叔婶婶带大,
姐妹二人经常受到叔叔婶婶的虐待和精神折磨,
叔叔好堵,欠下一屁股债后将姐姐卖给了人贩子,
后来又把她也卖了出去,只为钱财。
那你姐姐呢你没有再见过她吗
女人脸上的表情凝滞,那双眼,饱含恨意。
没有,许是这辈子再也见不上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毕竟此刻我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
姐姐,一定要保住一条命,信我,你一定不会在这里蹉跎很久。
我们聊了很久,刘家父子看我和隔壁女人推心置腹,
我的心情明显好很多,也不再垂头丧气,要死要活了,
便将我脚上拴的链子也取了,
成天拴着也不好,我们刘家的命根子得顾好哩。
晚上刘老头又想顺着炕沿摸进我被窝,
我一胳膊将他推下了炕,
我告诉你,我贫血,从小身子骨就不好,现在怀着孕你若再敢上来,这孩子流掉了别怨我,很可能再也怀不上。
刘老头拽了拽半脱的裤子,村医倒是也提醒过他,他没在意,
但若真掉了,他可没有钱再去买个女人了。
嘴里嘟囔的骂了我一句,便转身出了门。
我拍着胸口压了压悬着的心,
自从隔壁女人来了后,我也不再有想死的念头,
她说的对,只要活着,总会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