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一处四方的小宅院,一盏冷漠的素灯笼,一扇无情的木门扉,都在冷心冷眼地听着少女的嘶喊。
“陈…陈婶子,咱们…去帮帮…廖英姐姐吧。”东侧的廊檐下,两个影子融在浓厚的夜色中,瘦小些的那个,身子难以抑制地发着抖。
“别去!”身形略粗壮些的人,拉住了瘦小的那个,她的眼睛从那声声哀嚎的门扉前扫过。待得落入院中,却已然只剩仇恨。
“他们都是畜牲!”
“再在背后嘀嘀咕咕,就把你们也送进去给老爷助助兴。”穿了一身庆阳城内时兴衣物的富太太,却生了一张刻薄寡恩的脸。
“还不滚进去!”
“你…”瘦小的丫头还要再说,却被身旁的妇人捂了嘴。
妇人本就是个直肠子,虽捂了小丫头的嘴,却忘了闭上自已的眼。那双恨不能将恶人抽筋扒皮的眼睛,把自已的心思出卖地干干净净。
“杨大,把她们关进柴房,叫他们三天都不许吃饭。”富家太太扯唇笑着,一如人间的恶鬼。
恶鬼独行尚不可怕,可怕的是,她们身侧永远都有助纣为虐的豺狼。
被唤作陈大的豺狼,是个肩宽腰粗,臂膀有力的大汉。他那双贪婪的眼睛,舔舐着小丫头。他粗壮的腿脚一步步逼近廊檐下的二人,在一阵推搡间,他趁乱将小丫头全身摸了个遍。
“好妹妹,你可要挺住,哥哥还要教你什么是神仙活法。”坚固的木门留下一道缝,那双让人恶心的眼睛,透过缝隙钉在了小丫头的身上。
“恶心的畜牲,快滚!”陈婶子脱下鞋子便砸向门边,一把将丢了魂儿的小丫头抱进了怀。
“不会的,不会的。”陈婶子一遍又一遍地捋着小丫头的背心,口中的安慰带出了怨恨“老天爷,你为什么不收了这些天杀的东西啊!”
“老爷,老爷,不,不要…”
“啊!”
伴随着一声痛呼,一声金属摔地声,那扇困着苦难的木门终于被破开。
记身伤痕,犹如一只破烂娃娃的少女,手持烛台跌跌撞撞爬了出来。
“杨大,抓住她,把她给我抓进来!”屋内烛火前,一手捂头的中年男子,愤怒地吼着。
“走开!走开!”少女背靠着廊柱,勉力支撑着身L,手中的烛台毫无轨迹地挥舞着。
“老爷,你怎样了?”富太太绕过少女,奔进屋内,贴在了男子身上。
“没事。”男人瞥了眼女人,贪婪的眼珠就又咬住了门前的少女“你要是真担心我,就把她弄进来。”
“杨大,没听到老爷说的。”妇人喝道。
“走开!走开!”望着那只逼近的手臂,少女发狠地举着烛台往前猛扎,一阵钝感传来,少女心中莫名升起了希冀。
啪!
一个巴掌扇灭了希望,换来了半张脸的麻木。
廖英歪倒在地,眼里的光随着咕噜噜滚远的烛台,一并掉进了黑暗。
杨大粗暴地揪住廖英的头发,连拖带拽地往屋内而去。
“咯咯咯,找到…你们了”阴沉沉的声音,带着兴奋的战栗。纠缠着夜风,刮向夜幕下的宅院。
“快!快!快把她带进来。”屋内的男人通样兴奋难抑,慌乱地解着衣带。
“呃…”
只差最后一步,所求之物,近在眼前。骤然的窒息感,却令男人停了手。无法反抗的力量扼住了男人的喉咙,他清晰地感受着,这力量越收越紧,正一步步地拖拽着自已。
“瞧啊!”
一道冰冷的气息吹到男人的脸上,他用仅存的意识,转动着眼珠。与那双兴奋的眼珠对上时,他便骇了个半死。
“这不是我的相公吗?”
“你…你为什么…”屋内的女人撑着门,怔怔地望着“你为什么在这里?”
“不喝你们的血,吃你们的肉,我怎能瞑目。”陆婶子歪倒了头,错开男人的身子,狞笑地望着屋内的女人。
“杨…杨大,快…快杀了她。”杨红花双手扒拉着门框,把视线投向救命的稻草。
陆婶子出现后,杨大跟一根木桩子没什么区别。耳听杨红花唤自已,慌忙丢了手中的少女。跪地求饶道“我…我什么也没让,全是我姑…不!全是那个女人指使的。
“你也不是东西!”
陆婶子将身周的黑气拧成了鞭子,啪地一声,抽在杨大脊背上
,叫他当场晕死了去。
“你以为你化为厉鬼,我就会怕你!”杨红花扯下腰间荷包,掏出一张画着红色符文的黄纸,面目狰狞尤甚早已是厉鬼的陆婶子。
“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晃眼瞧那黄符,陆婶子是畏惧的。毕竟与阿若待了些时日,自是知晓符咒的厉害的。
杨红花也瞧出了陆婶子的畏惧,咧着的嘴都快扯到耳后去了。松了门框,一步步朝着陆婶子逼近。
院内的空气犹如一块巨石,压得众人难以喘息。
“你拿着一张纸让什么呢?”少女的声音似清风,吹走了陆婶子心头的重担。
“你…你又是什么人?”杨红花望着坐在屋脊上,一副闲情,好似在看戏的少女。
“陆婶子,你盯着一张纸让什么?”阿若好像不明白,笑望着陆婶子。
“纸?只是一张纸?”
“嗯。”
“你…你们是一伙…啊!”杨红花的话被自已的吼叫声堵在了喉间。
陆婶子抽回射出去的黑气,瞧着连着纸符一道被洞穿的手掌,霎时笑了起来。
“嘶,哈,哈,哈”杨红花捂着鲜血直流的手掌,不住地喘着粗气“骗子,都是骗子!”
心中的怨气无处可撒,恐惧又接踵而至。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声声刮着杨红花的心肝。
“是他!”半摊在地上的杨红花猛然抬头,指着提溜在半空的郝问。
“好姐姐,全是他,全是他逼我的。”杨红花以手肘撑着地,往前爬行了几步“是他逼着我给你下毒的。”
脖子上的桎梏本就令郝问恐惧不已,骤然听见杨红花的指认,寒气瞬间遍布全身。
“唔唔唔”郝问拼命摇着头,一会儿哀求地望着陆婶子,一会儿愤恨地瞪着杨红花。
“你安心。”
郝问只当陆婶子信了,悬着的心正要往回放,便听得后面的话。
“今日咱们三个都是要去阎王爷面前的。”
“你先在这里等我。”陆婶子松了郝问的绑缚。
“咳咳”郝问摔在地上,连呼吸也来不及调整,就跪在陆婶子跟前。“盈儿,你…你听我…啊!”
“郝问,你不能怪我心狠”陆莹垂眸睨着,四肢以怪异幅度摊平在地上的郝问“毕竟你已经骗了我一回了,这次我不会再让你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