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棠棠打了个响指:“当然!”
江瑶月被迫参加游戏,听到秦淮的问话,眼眸微抬,不由得朝着他看过去。
打牌开始。
秦淮在这方面确实有点本事。
最后定输赢的一局,江瑶月垂眸看自已手中的王炸,然后再次抬头看秦淮一眼,微微勾起嘴角:“好可惜啊,管不了。”
掌控之下,她让他赢。
秦淮手中牌出完,赢下这一局,一抬眸,眉梢微挑,视线直接落在江瑶月身上。
秦棠棠眼眸都睁大,低声道:“惨了,江瑶月,我哥超坏,你落他手里了!”
江瑶月朝着秦淮看过去,停了两三秒,然后看向秦棠棠,有些好奇:“是有多坏?”
孟婉柠在旁边,有些不爽:“这局不做数,重来!”
她双标的理直气壮。
秦棠棠忍不住朝着她看过去,语速慢悠悠道:“你刚刚明明说,玩得起,就要输得起!”
孟婉柠抱臂看她,冷笑一声:“姓秦的,果然都黑。”
秦棠棠还怪不好意思一笑,又拿眼去看她哥。
江瑶月也偏过头看秦淮:“我输了,要让我做什么?”
秦淮神情散漫,语气随意:“还没想好,留着。”
他说着,朝着江瑶月看过去,漫不经心般开口:“赌约一直都作数?”
江瑶月正在琢磨,但还没出声。
孟婉柠已经微微挑眉,一锤定音:“一周之内,秦淮,你要一周之内想不出来,就作废!”
她伸出一根食指,在秦淮面前一晃。
秦淮身子往后一靠,嘴角一勾:“行!”
他话音刚落。
沈砚之和季廷就一先一后,进了帐篷。
光线太暗,看不出他俩神色。
但他们全都浑身湿透,实在过于狼狈。
帐篷内,立刻安静下来。
尤其是,当他们看见沈砚之时,几乎立刻,都站起了身。
谢昭南皱着眉走过去:“砚之?”
沈砚之语气极淡地应了一声,然后视线从他身上收回,落到不远处江瑶月身上。
她也正看向他。
但没出声。
季廷就在他身后,眼神落在他身上,然后又看向江瑶月。
他嘴角还在隐隐作痛,忍不住伸手用力摁了摁,垂眸的时候,眸底的冷意尽数掩去。
秦棠棠跟在谢昭南身后,也紧跟着和沈砚之打了招呼。
沈砚之回应过后,径直走到江瑶月面前。
他身上还在往下滴水,整个人状态实在差得要命。
帐篷内,气氛立刻有些微妙。
尤其是,沈砚之和江瑶月之间,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谁都不和谁先说话。
全都知道出了问题。
秦淮身子往后靠着,先看沈砚之和江瑶月,最后忍不住,又微微挑眉,去看季廷。
就连秦棠棠都察觉到不对了。
从北城一路找过来,还把自已搞成这个狼狈样子,怎么看都像是感情出现变故,两个人之间在冷战。
江瑶月明显感觉到落在自已身上的目光,多了好几道。
她不得不做出反应,起身,然后朝着沈砚之看过去:“需要用干毛巾吗?婉柠车上有,我去帮你拿。”
现在天色很黑,雨下很大。
她要去给他拿干毛巾。
完全不像是出了问题的模样。
秦棠棠立刻松了口气,感觉紧绷的空气都舒缓了许多。
温以乔一直坐在角落,没参与他们的打牌,这会儿,听到动静,抬头朝着沈砚之看过去,忍不住就起身走上前,打招呼:“砚之哥。”
沈砚之视线从她身上扫过,同样极淡地应了一声,然后重新看向江瑶月,回她:“我没关系,不用去拿。”
江瑶月顿了一下,偏过头看孟婉柠:“可以吗?”
孟婉柠正低头发微信,听到声音,下意识提高了声音:“行。”
她在给她哥发微信:“我们出来玩,沈砚之来找乖宝儿了。”
孟怀聿那边,盯着微信对话框,几乎是秒回:“知道了。”
孟婉柠和江瑶月说行的时候,正准备再透露点情报给她哥。
但再次低头的时候,她就看到,孟怀聿紧接着给她发过来一句:“想要什么?”
孟婉柠立刻诧异,没想到,她哥还挺上道。
帐篷里。
暴雨落下的声音越发震耳。
江瑶月接过孟婉柠递过来的车钥匙,抬脚就要出去。
沈砚之将人拽住,低头看她:“真的不用。”
季廷皱眉,眸底冷意,藏也藏不住。
秦淮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懒散开口:“我车上也有,我去拿。”
都没等他们回应,他撑着伞,径直出了帐篷。
暴雨持续到深夜,这里几乎没法再住人。
雨势渐小。
露营地的车子,一辆接着一辆离开。
江瑶月在所有人注视下,上了沈砚之车。
沈砚之身上高烧不退,刚刚又淋了好长时间的雨。
现下,整个人都烫的要命,头脑都有些昏沉。
开到一半路程,他车速减慢,最后直接停在了路边。
停下的地方,就是国道,四野空旷,来往车辆很少。
车子一停,江瑶月就偏过头看他,在车里,距离这样近,她很快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稍稍一顿,她伸手过去,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
当下,她的脸色就有些难看。
沈砚之身子往后靠着,眼睛重重地闭上。
直到,她微凉的手,触碰到了他的额头。
然后,江瑶月的声音很快响起:“发烧了?”
沈砚之睁开眼看她,嗯了一声。
他身体难受,心脏更不舒服。
她对他的态度,太过于冷淡。
江瑶月不确定他发烧的原因,但很快开口道:“直接去医院,还是吃退烧药?”
沈砚之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喉咙发紧,声音低哑:“是我的错,我该早一些来找你。”
江瑶月手心不自觉收紧,望着他,没出声。
沈砚之神色晦暗,紧紧盯着她:“我不会放手。”
江瑶月收回视线,好一会儿,才重新偏过头看他:“沈砚之,我犯过的错,你想明白,不打算追究了?”
她问他的时候,神色很认真。
沈砚之手机铃声却忽然响起。
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季廷的名字。
他神色立马冷下来,按下接通,季廷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克制又压抑:“沈砚之,你将人带到哪了?”
他声音充满隐忍,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断收紧:“别为难她。”
密闭的空间里,季廷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江瑶月耳朵里。
沈砚之下颚紧绷,眉心狠狠一跳,很快,他一字一顿地开口:“你是什么立场,为我的未婚妻出头?”
他话音一落,紧接着,直接将电话挂断。
江瑶月一直沉默,见他挂断电话,很快开口道:“开车,去医院。”
沈砚之胸口被季廷挑起的怒意与不甘,轻易被她一句话抚平。
他收回视线,神色晦暗,握紧方向盘,重新发动车子。
导航去了距离最近的医院。
挂了急诊,发高烧,很严重,需要挂瓶。
江瑶月一直安安静静陪在他的身边。
沈砚之躺在床上,控制不住地,很快陷入昏睡。
他再次醒来时,江瑶月不在身边。
窗户外边,天色还暗。
他手背上还扎着针,几乎连犹豫都没有,他直接坐起身,动作生猛地再次将针头扯掉,脚步不稳地下床。
走出不过三两步,病房门被推开,江瑶月从外边走了进来,她手上拿着几盒药,正低着头看要注意事项。
听到动静,见到沈砚之起身的时候,她视线立刻越过他,朝着他后边挂着的药瓶上看过去。
输液没有完成,瓶子里至少还有一半的药。
沈砚之急促地脚步,在见到她时,立刻停了下来,甚至于,不过微微一顿,他就眼眶泛红,大步朝着她走过去。
江瑶月正要说话。
他已经长臂一伸,将她用力摁在了自已怀里。
江瑶月险些要喘不过气,他抱她的力道太大。
病房里,安静至极。
只剩下他和她的呼吸,在交缠。
好一会儿,沈砚之叫她的名字,声音低哑:“江瑶月。”
江瑶月将他稍稍推开,与他对视:“我在。”
沈砚之昏沉的头脑,丝毫没有得到缓解,他听到她的声音,胸膛在剧烈起伏,刚刚以为她已经离开的恐慌,全然被心脏的疯狂跳动取代。
他盯着她,忽而一声不吭,动作强势的扣住她的后脑勺,重重地亲了上去。
距离这样近。
江瑶月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的滚烫,要了命的高烧。
沈砚之的手,已经控制不住地放在她的腰上,将她用力的,狠狠地摁在自已怀中。
江瑶月喘不上气,很快微微侧过头,躲避开他的强势。
但几乎她动作一动,沈砚之的手就直接摁住了她的后脑勺。
他不让她躲。
她气息不稳,声音有些断断续续:“沈砚之,你松手。”
沈砚之没动,微微后退,然后额头与她相抵,声音哑的不像话:“江瑶月,我好难受。”
输液过后,药效还没有完全发挥。
他还在高烧不退。
江瑶月沉默,然后低声问他:“高烧为什么还跑来找我?”
在这样的暴雨夜,顶着高烧,浑身湿透的出现在她面前。
沈砚之抱着她,身体紧绷,一声不吭。
江瑶月很快明白过来,她问他,语气很轻:“想让我心疼?”
沈砚之喉咙微动,在她直白地话语中,忍不住生出些许难堪。
他松开抱着她的手,双臂垂在身体两侧,然后凝视着她:“那你心疼吗?”
话音落,他紧紧盯着她的脸,再次声音发哑地开口道:“宝贝,你心疼一下我,好不好?”
江瑶月视线落在他的手上。
他拔针的动作,太过于粗鲁,手背上已经淤青一片。
她的视线上移,与他四目相对,声音发软:“淋雨,也是故意的?”
沈砚之微微垂眸,但很快,作出回应:“是。”
他神色有些僵硬,望着她的时候,就如同在等待她的宣判。
江瑶月很快明白过来,抬头看他:“沈砚之,你知不知道自已在做什么?”
沈砚之声音发哑:“知道。”
江瑶月沉默,然后伸手过去,牵着他,回到床上,按下呼叫铃。
护士很快进来。
她让护士重新给他扎针。
护士皱着眉头,训了他们几句,一边动作熟练给他检查。
沈砚之很配合,只是全程,都在盯着江瑶月看。
他的手背重新被扎了一针,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再次流入到身体里。
护士离开,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
江瑶月坐在床边,低头看他。
沈砚之难受得要命,很快再次昏睡了过去。
江瑶月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季廷连续给她发了十来条。
她盯着他发来的信息,琢磨了一下,正要给他回复,孟怀聿的视频电话就拨了过来。
现在已经深夜。
孟怀聿很少会做这种事。
江瑶月下意识看向床上陷入沉睡的沈砚之,很快起身,走出病房,按下接通。
孟怀聿明显有些疲倦,他语速很慢:“怎么这么久才接?”
江瑶月靠在医院的走廊,低头看手机屏幕里的他,一声不吭。
她在发慌。
这种时候的发慌,对她来说,甚至有些陌生。
她不想让孟怀聿知道,她现在在陪着沈砚之。
很快,她低声回他:“刚刚没有听到。”
孟怀聿眸色发暗,没再细问,只是忽然开口:“和婉柠玩的怎么样?”
江瑶月握着手机的手在收紧,几乎立刻,她朝着他眉眼弯弯:“玩的很好啊。”
手机那头,孟怀聿靠坐在办公椅上,身子有些紧绷,他盯着手机屏幕上她的一张小脸,短暂沉默后,冷不丁开口问道:“那和季廷呢?”
江瑶月心脏立刻狠狠一跳,她不出声,安安静静地望着他。
孟怀聿的语速缓慢,视线落在她紧抿的嘴唇上,很快,他再次声音低沉地开口道:“在紧张吗?江瑶月。”
江瑶月手心都是汗,有些不安,想了想,她才低声回他:“孟怀聿,你是在查岗吗?”
孟怀聿眸色又暗又沉,承认的很快:“是。”
江瑶月没出声,微微垂下眼眸,好一会儿,她才再次看向他,声音低低地开口:“你知道的,我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