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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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谌必在圣旨上看到自己的名讳时，很是意外。

    我跪在殿中，低眉顺眼却说着大逆不道的话：陛下长子无才无德，次子三子年幼，裕嘉实在选不出。

    肉眼可见的怒意染上眉梢，谌必怒视着我，等我解释。

    我昂起头，无惧他的威压：陛下却年富力强正当时候，裕嘉愿为您诞下人皇血脉。

    谌必旋即朗声大笑。

    妾身感念先皇后恩德，只求一妃位。

    秋夜微雨，海棠承雨露。

    谌必常年带兵，虽年已四十却无一丝老态，大婚之夜更是比前世谌真都强不少。

    事毕，谌必粗糙的大掌摩挲着我细嫩的腰肢，餮足道：我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明日让那个孽障认你做母亲。

    我呆愣片刻，让谌真做我儿子这倒是从未想过。

    什么人殿外禁军大喝。

    我起身披衣与谌必一起出去，只见谌真失魂落魄的站在庭中，周遭禁军刀枪相向。

    半日不见，他仍然穿着大红婚服，只是脸上冒出青茬，更显落魄。

    谌必面色沉沉，带兵多年的威势瞬间铺开：谌真，你在这里做什么

    谌真却像是傻了，只望着我不可置信的摇头：裕嘉，你竟穿着寝衣

    方才在窗下，我只当自己是听错了，你竟真的与父皇......

    就算是皇子，敢来听皇帝的墙角，他大概是真的疯了。

    把这个孽障杖责四十，扔回府里去。

    庭杖比赵府的私刑多许多猫腻，打完四十杖，谌真还有力气说话。

    欢欢，父皇比你年岁大上许多，你不能......

    陛下龙精虎猛，妾心向往之。

    我拢着薄衫，一句话堵的他面如猪肝。

    父皇，你怎么这么狠心，夺我妻子又夺我太子之位，儿子究竟做错了什么

    谌真双眼通红，俨然是个对父亲哭诉委屈的孩子。

    谌必也有些动容，他原配早亡，三个儿子都是他亲自教养长大，尤其是长子倾注了半生心血。

    他曾看着他晃悠悠走出第一步，也曾亲自教他骑马射箭，对他寄予厚望。

    但是谌必既然已经有了我这个奸妃，便不允许他舐犊情深。

    咳咳。我捂着唇不咸不淡的咳嗽两声，陛下，夜里更深露重，容易着凉。

    谌必似是突然回神：皇贵妃是你的庶母，以后再不要说出这样冒犯你母亲的话来。

    虽是斥责，神色却已缓和许多。

    殿下，我们回府吧，今日是你与青青的大婚之夜啊。

    赵青青扑到谌真身上，发髻散乱嫁衣上的明珠也已零落，再不复光辉。

    谌真撇她一眼，推开她自顾自站起身来，游魂一样走远了。

    谌真竟然这样冷落赵青青，他不是深爱她吗

    晨起给我梳妆的是个陌生宫女，长得却有八分像桃桃，我知道这是谌必的心意，心下感激。

    娘娘，陛下待您可真好，要不是怕赶不及祭祖吉时，都不让奴婢们叫您呢。

    皇族大婚第二日，都要祭祖告庙，将名讳添入玉牒才算礼成。

    我看着铜镜中目含秋水的女子，已有些成熟风情，再不似昨日。

    谌必待我好与不好，都只得两年了，两年后他就要死了。

    谌必寿数有限，我的时间并不多。

    我只求妃位，谌必封皇贵妃已经让我意外，没想到祭祖一应礼制均是封后规格。

    满朝文武跪在阶下，有的神情庄重，有的在等谌必出丑。

    也是，他一个常在边关镇守的武将哪里会懂礼仪。

    太庙阶前，我拉着谌必的手，耐心引导。

    他对这些繁文缛节尚不熟稔，我却是长在深宫，这些礼仪早已刻进骨血。

    祭祖典礼上，谌必的帝王威仪远播四海，让许多要看他笑话的曾经的同僚大失所望。

    他拉着我的手，在文武百官面前称我是新朝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