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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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去的时候，方恒也重新整理过，外套搭在一旁，穿着衬衫，领带重新系过，端坐在办公桌前，手执着钢笔签字。

    见我出来，推了推鼻尖的金丝眼镜，又是那副气场十足的老干部派头。

    我后天飞F国，大概两个月。

    像例行报告一样，我简短地说了句。

    他签字的笔一顿，抬头深深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看了他一眼，手滑着手机屏幕，小助理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打断无声的静谧。

    走吧。

    我起身。

    小助理拧着我的包，局促地跟在我后面。

    悦姐，方总好像不开心......

    进去那一霎那她差点闭气。

    我嗯了一声，他开不开心与我无关。

    方恒在商场浸润这么多年，职场老干部一般不会让人轻易察觉他的情绪，冷脸到小助理都能看出他不开心。

    那就是冲着我来的吧。

    悦姐，你看照片！

    小助理献宝似的掏出手机，给我看照片。

    我本只是随意一瞥。

    照片定格在夏日黄昏，一把歪着的伞遮在男人头顶，我站在他身侧，怀里抱着一束深色玫瑰。

    镜头抓住了我与他对视的一瞬。

    我记得那天，下雨，斜阳从云层缝隙落下来，我看着他，笑了一下。

    照片发我。我回过神，戴上墨镜。

    小助理手速飞快。

    大概一分钟后，小助理激动地转圈圈。谁懂，一张照片领了两份奖金！

    悦姐，我爱你！

    我没理她，只是被照片带回了过去。

    小助理开着车，深呼吸好几下才冷静下来。

    悦姐，你看你照片里这款发卡，你的发型。冷清秋今天的造型是不是跟你很像

    小助理说完，我心情莫名烦躁起来。

    我忽然想起来，那天是我拦住他，说：我没有男朋友，追我吧。

    可我不记得，我穿过那样一条白裙。

    我也不记得我用过蝴蝶结发卡。

    而今天的冷清秋，从发梢到裙摆，从妆容到神态，几乎一模一样。

    一瞬间，什么东西崩塌了。

    心脏像被冰冷的针缓慢地一点点刺穿，不痛，但冷。

    滴水穿石。

    此刻，我听见心底有什么东西终于碎了。

    晚上我们谈谈。

    正怄火间，方恒的短信弹出来。

    我一直以来的冷静淡漠在此刻破功，谈什么离婚

    我将手机一丢。

    帮我订今晚的机票，随便飞哪里，我冷静冷静。

    小助理偷偷看了看我的脸色，不明白我怎么也突然冷得瘆人。

    没有回家，没有上课。

    唯一一次的不冷静大概就是此刻，带着证件登上飞机。

    落地后，酒店经理来接。

    手机一开机，是方恒的无数个未接电话。

    我看着心里很烦。

    【离婚协议已经拟好，在书柜第二个抽屉你自己看看，有什么问题让法务部再议再处理，婚讯是否公开都由你决定。】

    我编辑了一条短信。

    发送完毕后就关机了。

    离婚不是那么容易，估计会很麻烦。幸好我最初就说孩子晚生，一直避孕。

    不然有了孩子就更难离。

    我将自己泡在浴缸里，直到水泡冷了都不愿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