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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做好一切打算，让阿柠憎恶己，这样己死后，阿柠才不会像洛小山那样伤心。他原本是舍不得她受一点痛。

他想过在死前将正、邪两道都收拾齐整，留干干净净、平平安安的江湖给沈柠，他原本是看不得她有半分危险。

沈柠是他骨血中的一点暖，心脏尖的一丝柔，短暂生命中的一束光。

他爱她还来不及，怎不要她？

如果有一丝，哪怕是短短十年，他都想陪她并肩走

去。惜天意如刀，从来不肯对他有一丝怜悯。他连半年都没有，何来贪求十年？

想了那多、计划了那多、安排了那多。偏偏沈柠死在了他前面。怎？怎！

沈柠死了。

再也不会暖、也不会亮起来了。

天地喑哑，雷声若哭。

临江阁一角已空，不知是飘入的雨丝还是泪，水珠顺着清冷的脸侧滑落。沈缨的面容渐渐与沈柠合一，雨幕在暗沉的天地间，在悲泣、在不甘！

沈缨仿佛老了十岁，眼神一瞬间暗去，仿佛不再是天地万物皆一剑斩之的剑圣，而只是一个悲伤无助的老父亲。

“你，该死。”

柳燕行唇色苍白，没有反驳，只是点点头。“我知不饶恕，确实该死，不敢求前辈放过。只是我还要将债讨完，之后立刻去找阿柠。”

他说到这里，双目绽一点微茫的希望：“若是……若是她还在等着我，会原谅我吗？”

沈缨怒极反笑：“我的女十七年都过得快快活活，我最后悔的就是当日让你陪她一起走。不管你有什理由，她既然喜欢你，我现在就送你去陪她。”

他每说一句，柳燕行脸色就白上一分。沈缨说完，劈手取过一段开裂的木板，长臂一震，剑气入，雨幕被切断，柳燕行皱眉，他现在还不死。

萤火刀横架头顶，悍然挡住这一剑！

轰然响，剑气刀气相撞，临江阁楼顶被掀飞落入江中，残败的碎木桌椅被震落飞散，雨水入。

沈缨面上不显，实则心中悲切愤怒已至极点，盛怒手如雷霆压！而柳燕行心法混乱，脑子里嗡鸣作响，双手握紧萤火刀。

刀身被一寸寸压。“砰”地一声，柳燕行单膝跪地，膝盖触到的地面开裂，他咬牙，始终不曾后退。

沈缨冷哼一声，剑芒暴涨！

闪电划过，柳燕行耳、鼻、唇涌鲜血，迎着沈缨的剑势，萤火刀光竟强行又盛上一分。雷声炸裂，刀剑相击的威势竟比天地之力的愤怒还要更重！

楼外无数风月门和荒海门徒心中惊骇，全都远远后撤，怎会如此？

顾知寒踱步的身影顿住，一向玩世不恭的脸上忽然归

于沉静。

“妈的，大不了把命还给你！”他嘀咕完一句，在后撤的人群中逆势腾身而上，运起全身内力去夺沈缨手中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