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连块墓地都买不起了吗?果然是个靠女人养的废物!寄生虫!”
“赘婿”这个词,像一根早已生锈却无比尖锐的刺,一直扎在我心里。
是,我是赘婿。
当年我空有能力和抱负,却因为不肯同流合污而被排挤,郁郁不得志。
是岳父李建国,在一次商业合作中看到了我的方案,力排众议,将我招入公司,悉心栽培,给了我施展才华的舞台。
岳母王婉华也待我极好,嘘寒问暖,从没因我的出身而有丝毫轻视。
我感念他们的知遇之恩和关怀之情,对李薇更是真心相爱。
入赘李家,我从未觉得委屈。
恩情重于泰山,一点闲言碎语算什么?
可现在,听着他用最恶毒的语言,在我为恩人设立的灵堂前咆哮,我只感到愤怒和悲哀。
我缓缓抬起头,目光冰冷地看向他,正要开口。
林瀚海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玩具,视线被供桌上一个小小的、略显陈旧的皮卡丘玩偶吸引。
“这玩偶怎么有点眼熟,薇薇,这不是你送给你弟弟的东西吗?”
3
林瀚海的话瞬间让李薇失去了仅存的一丝耐心和疑惑。
她猛地看向那个皮卡丘玩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沈默!”她尖叫起来,声音因为愤怒而扭曲,“你竟然偷拿小峰的东西?!这是我买给小峰的生日礼物!你怎么敢把它放在这里给你弟弟陪葬?!你还要不要脸!”
我眉头一皱,正想告诉她这是我特意找出来,想让小峰带着一点熟悉的念想走的。
但我的解释还没出口,就被林瀚海更大的嗓门盖了过去。
“偷?这他妈就是偷!穷酸惯了,连死人的东西都不放过!”
林瀚海啐了一口,脸上满是鄙夷和煽风点火的得意,“薇薇,你看看!这就是你嫁的男人!不仅没本事,手脚还不干净!拿你弟弟的东西给他那穷鬼弟弟陪葬,真晦气!”
“我没有偷......”我正要辩解,却被李薇打断。
“都事实确凿了还说没偷!”李薇彻底爆发了,她冲上前,一把将皮卡丘玩偶从供桌上扫落在地,狠狠地用脚踩了上去,仿佛那样就能践踏我所有的悲伤和尊严,“沈默,我受够你了!你自己家死了人,就要拉着全世界一起倒霉吗?还要偷我家的东西!你恶心!”
林瀚海见李薇气得浑身发抖,立刻上前一步,揽住她的肩膀。
他用一种极其温柔体贴的语调安抚道。
“薇薇,别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气坏了身子我可要心疼死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轻蔑的眼神扫过我,仿佛在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为了这点破事,脏了你的手和眼睛。你站到一边去,看着就行,这些晦气东西,我来帮你清理干净!”
说完,他就一把掀翻了旁边的香炉,又抬起脚,狠狠踹向供桌。
桌子摇晃着,火舌吞噬了中山装和真丝旗袍。
“林翰海,你真是个畜生!”
我看着他嚣张的模样,再也忍不住一拳打去。
可手腕在半空中被李薇死死抓住。
“沈默!你疯了!你想干什么!”
林瀚海吓得后退了半步,但看到李薇拉住了我,立刻又恢复了那副令人作呕的嚣张嘴脸。
“啧,废物就是废物,打人都没力气。”
“薇薇,你看好了,接下来我帮你把这三口晦气的东西也砸了!”
眼见他朝着棺材走去,我赶忙呵止。
“别碰棺材!”
我抽出手,冷冷地看向李薇,一字一句道,“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这三口薄棺材,是岳父、岳母和小峰在这世上最后的容身之所。
可她却只是冷哼一声,“后悔?沈默,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
我沉下语调,凝眸望向她。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这三口棺材里躺着的,是你的父母和小峰。”
4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我脸上,打得我耳畔嗡嗡作响。
李薇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鼻子破口大骂,“沈默!你混蛋!你竟然敢咒我父母和弟弟?!”
“他们活得好好的!你凭什么咒他们死?!”
“死的那个是你那短命的一家!”
“你为了污蔑瀚海,连这种恶毒的谎话都编得出来!你还是不是人!”
我的心彻底沉入了冰窖。
李薇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看我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她指着那三口棺材,“沈默!我昨天在电话里是怎么跟你说的?”
“我不是让你直接把那些东西拿去喂老虎吗?你非要把这些破烂搬回我家来?!你就是存心要恶心我!”
她甚至不愿用“尸体”或“遗体”这样的词,只用“东西”和“破烂”来称呼她至亲之人最后的残骸。
她转头对一直候在门外的几个保镖厉声吩咐。
“把这些晦气至极的破烂玩意儿给我扔出去!扔得越远越好!别脏了我家的地!”
看着几个保镖走了过来,这一次,我不再阻拦。
既然她自己都不想给自己的亲人留最后一份体面,那我又何必再执着呢?
现在,我只期盼着她发现真相时那惊恐的面容。
保镖们上前走到那口最小的棺材旁,合力想要搬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