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沉重的金属闸门将“清道夫”令人牙酸的刮擦和嘶吼隔绝在外，维修通道内暂时恢复了寂静，只有“青鸾”机甲引擎低沉的嗡鸣和林凡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驾驶舱盖滑开，露出林凡苍白如纸、汗如雨下的脸。高强度神经链接带来的精神透支和体力消耗远超他的想象，他现在连动一根手指都觉得困难，太阳穴如同被重锤敲击般阵阵作痛。
“林凡！”叶岚动作敏捷地攀上机甲胸甲，探身进入驾驶舱，看到他的状态，眉头紧锁。“同步超负荷了！快断开链接，休息！”
林凡艰难地点点头，集中最后一丝意志，切断了与“青鸾”核心的能量连接。嗡鸣声戛然而止，机甲眼中湛蓝的光芒熄灭，庞大的身躯微微一沉，彻底变成了静止的钢铁雕塑。而林凡则感觉灵魂仿佛被抽离，强烈的虚脱感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叶岚一把扶住他，从随身的小包里摸出一块用锡纸包裹的东西，撕开后是一块深褐色、散发着奇异草药味的膏体。“含着，别吞下去。韩老师留下的‘凝神膏’，对精神疲劳有奇效。”
林凡依言将膏体含在口中，一股清凉中带着辛辣的气息直冲头顶，果然让剧痛和眩晕缓解了不少。他感激地看了叶岚一眼，这个学姐身上的秘密和准备，似乎比想象中还要多。
王磊、李俊等人也围在机甲脚下，仰着头，脸上写满了担忧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凡哥，你怎么样？”
“林凡，需要水吗？”苏婉递上来一瓶拧开的矿泉水。
林凡接过水，小口喝了一点，感受着力量一点点回到身体。“我没事，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他的声音沙哑无力。
“所有人，原地休息，保持警戒！”叶岚跳出驾驶舱，冷静地下达指令，“李俊，检查一下机甲的损伤情况。王磊，赵强，负责警戒通道两端。苏婉，孙宇，清点一下我们剩下的物资。”
她的安排井井有条，迅速让有些慌乱的团队稳定下来。李俊拿出从仓库找到的简易检测设备，开始绕着“青鸾”检查。机甲腿部和小臂的装甲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刮痕和凹坑，那是被“清道夫”啃噬和撞击留下的痕迹，所幸训练机甲的基础装甲足够坚固，没有伤及核心结构和关节。
“表面装甲损伤较多，但主要关节和传动系统看起来没问题。能源核心状态未知，需要专业设备检测。”李俊汇报道。
叶岚点点头，目光再次投向那扇紧闭的闸门。外面的撞击声已经减弱，但并未完全停止。“清道夫”缺乏智慧，但本能会让它们执着于眼前的“食物”一段时间。
“这里不能久留。”叶岚沉声道，“闸门不一定绝对安全，而且我们缺乏食物和药品。林凡需要时间恢复，我们必须找到一个更安全的临时据点。”
他们的位置处于地下维修通道的深处，远离仓库区。叶岚凭借记忆，判断这条通道应该通往校办工厂的核心区域或者另一个出口。
休息了约莫半个小时，林凡感觉恢复了一些力气，虽然精神依旧疲惫，但至少能够自由行动了。凝神膏的效果非凡。他跳出驾驶舱，双脚落地时仍有些发软，被王磊扶住。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林凡看着叶岚，语气坚定。他深知拥有机甲固然强大，但也成了显眼的目标，必须尽快掌握主动权。
“嗯，我知道另一个可能的安全屋，是韩老师以前的一个秘密工作室，就在校办工厂的夹层里，知道的人极少。”叶岚说道，“但我们得先把‘青鸾’处理好。它目标太大，不能带着走。”
这是个现实的问题。机甲无法通过狭窄的通道。
林凡走到沉默的钢铁巨人身边，手掌再次按在冰冷的装甲上。这一次，他没有尝试深度链接，只是轻微地调动一丝源能，如同轻抚。他能感觉到“青鸾”核心深处那微弱的、与自己同源的能量波动，像一颗沉睡的心脏。
“我会回来找你的。”林凡在心中默念。那种奇妙的共鸣感让他确信，只要在一定距离内，他就能重新唤醒这台属于他的机甲。
最终，他们决定将“青鸾”暂时隐藏在这段维修通道的一个凹陷处，并用找到的一些废弃帆布和杂物进行简单伪装。处理好一切后，小队在叶岚的带领下，沿着维修通道继续向前。
通道内阴暗潮湿，只有应急灯零星闪烁着微光。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偶尔能听到远处管道中传来的滴水声，更添几分诡秘。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紧握着手里的简陋武器。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向上的维修梯，梯子顶端是一个圆形的厚重盖板。
“上面就是校办工厂的废料处理区旁边，平时很少有人去。”叶岚压低声音，“我先上去看看。”
她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攀上梯子，将耳朵贴在盖板上仔细倾听片刻，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隙观察。几分钟后，她滑了下来，脸色凝重。
“外面情况不太好。工厂里游荡着不少变异体，主要是由生产机械变异的，体型不小。而且……”她顿了顿，看向林凡，“我看到了人为活动的痕迹——新鲜的脚印，还有车辆轮胎印。不是军方的制式轮胎，更像是改装过的越野车。”
人为痕迹？众人心中一紧。在末日环境下，人类并不总是意味着盟友。
“是敌是友？”林凡沉声问。
“不清楚，但小心为上。”叶岚眼神锐利，“韩老师的工作室在工厂二楼的一个隐蔽夹层，我们需要穿过大半个车间。动作必须快、轻。”
他们悄悄推开盖板，钻了出来。眼前是一个堆满废弃金属零件和破损模具的区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金属粉尘味。巨大的校办工厂车间如同一个钢铁森林，各种车床、铣床、冲压机静静地矗立着，不少机器已经发生了诡异的扭曲和变异，一些由传送带和机械臂变成的怪物在阴影中缓慢移动。
叶岚打了个手势，小队借助废弃设备的掩护，小心翼翼地向工厂二楼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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