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姜瓷。

十年前她是我在医院的设备供应商，总板着脸但送来的设备永远最好。

“能走吗？”她问。

我双腿发软。姜瓷将我扶起搀住：“得罪了。”

她的搀扶很稳，我忽然觉得很安全。

十年了，第一次有人这样护着我。

姜瓷带我去了安全屋。

军医检查后，房间只剩我们两人。

“今天的事是当年受害方家族所为。”姜瓷沉声道，“但这不是我来找你的原因。老首长出事了。”

“霍令棱的治疗方案，最初效果显著，但五日后头痛加剧，老首长已陷入昏迷。上面要追究苏送熙的责任，霍令棱和苏送熙供出方案是你写的，你父母也作证说是你故意写错方案。”

我在纸上写：“方案确实是我写的，但少了一处关键——宋家独门行针手法。若无此手法，针法相冲，反伤其身。”

“他们知道吗？”

我摇头。

“所以你是故意……”姜瓷眼中闪过复杂神色，“宋医生，你可知这是重大责任事故？”

“知道。但若不这样，我活不到今天。”

姜瓷沉默了，许久后开口：“上面命我找你回去对质。但现在看来，对质之前得先救老首长。”

我点头：“我需要过去，亲自施针。”

“你的身体……”

“左手施针，勉强可以。”

姜瓷看着我：“为什么信我？你可以不说手法的事，可以一走了之。”

我在纸上缓缓写下：“因为你值得信任。十年前是，现在也是。”

她愣住了，然后笑了：“宋医生，有件事我瞒了你十年。”

“十年前，我第一次去医院送设备，看见你在为一个全身溃烂的流浪老人清理伤口。旁人掩鼻避开，你跪在那里，神色专注。那时我就想，这人眼里有光。”

“后来你娶了苏送熙，我告诉自己该死心。可听到你入狱的消息，我还是疯了似的四处奔走……却人微言轻，无能为力。”

她抬起头：“这十年，我拼命往上爬，成为高级督察，是因为我想有一天能站在足够高的位置，保护想保护的人。”

我怔怔看着她，眼泪滚落。

那一夜，我睡在安全屋，姜瓷守在门外。十年来，我第一次睡得安稳，没有噩梦。

第二天，姜瓷带我前往疗养院，递给我一个文件袋：“这是十年来的调查结果。”

里面是当年手术方案的复印件，还有苏送熙书房里临摹我笔迹的练习稿。

疗养院病房外间，领导面色铁青。苏送熙和霍令棱垂首站立，我父母也在。

霍令棱一见我就哭喊：“领导！就是他！方案是他写的！我只是代为呈献！”

苏送熙也道：“领导明鉴，此男因嫉恨我嫁给令棱，故意写错方案！”

领导看向我：“宋赤鸣，霍令棱称方案是你所写，你可认？”

我在平板上打字：“方案确出自我手，但其中有一处关键未写明——需配合宋家独门行针手法，否则针法相冲，反伤其身。”

苏送熙厉声道：“领导，此男胡言！从未听说什么独门手法！”

姜瓷上前一步：“领导，我认为当务之急是救老首长。宋医生既说能救，不妨让他一试。”

领导点头同意。

内室里，老首长面色青白。我在他耳边轻声道：“首长，我来救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