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肤施遇友
“在下一到肤施县赴任,就接到几桩案件,其中两件非常棘手,一是刚才陈年兄所言的‘识文断字’案(我这才知道是陈年兄派人报的案),二是遗产案。这桩遗产案中,兄长霍龙为独霸父辈遗产,迫使年幼的弟弟霍虎背井离乡,不知所踪。在下可以借陈年兄善破奇案为名,公开悬榜召回那个弟弟与其兄对簿公堂。因不知弟弟流落何方,此榜除在本县张贴外,还将榜文在外地张贴,尽可能贴得多一些。这样,只要杨小姐人在附近,总能看见或者听见消息,这岂不是向杨小姐传信吗?”
“着哇翁年兄,想不到你竟能想出如此妙计,在下佩服之至。走,咱们快去书房,写好榜文,连夜印刷,明早就差人四处张贴。”陈文祺大喜过望,一反平常沉稳之态,拉起翁隽鼎嚷着要去书房。让在侧的云非烟忍俊不禁,捂口娇笑。
二人均是八斗才子,区区榜文算不了一回事。云非烟研好墨后,翁隽鼎略为客气了一下,提起狼毫一挥而就,又命值班衙役赶快送到书坊,务要连夜用。
翁隽鼎见陈文祺心情尚好,便将新婚之夜见到“杨小姐”的经过向陈文祺说了个详细。多日未见沈灵珊,陈文祺巴不得听听有关她的消息,因此听得全神贯注。当听到沈灵珊因为自己而误解翁隽鼎时,心中又浮现出在猎猎寒风之中,伫立在长江岸边那个俏丽身影,伸手怀中摸了摸从未离身的那方绢巾;当听说司徒蛟的姑母是国丈张峦的小妾时,百思不解的问题一下子就有了答案。当下苦笑着说道:“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实乃至理名言。这厮再三再四的寻仇报复,看来此生他是阴魂不散了。”
翁隽鼎本性好奇,问陈文祺如何得罪了那小人。陈文祺便把在“功夫茶楼”和黄冈县衙中发生的事情以及司徒蛟带人到陈家庄寻衅滋事的经过略略说了一遍。
翁隽鼎听完沉默了一嗅,才说道:“看来陈年兄又要开罪一个‘司徒蛟’了。”
陈文祺懂得他的意思,淡淡地说道:“锄强扶弱乃我辈本分,怕什么司徒蛟司徒蛇的?”他的心思还放在沈灵珊身上,说完这一句,又问翁隽鼎:“既然那日你们谈完之后各自休息了,翁年兄又是何时发现杨姑娘真实身份的呢?”
翁隽鼎看着云非烟说道:“这个嘛,还是让贱内来说吧。”
“但凡女扮男装,只要阅历经验丰富一些的人都能看出端倪,毕竟男女有别。只是象翁郎这般粗心的人一时察觉不出罢了。”云非烟轻启朱唇,缓缓说道。
翁隽鼎笑看爱妻,抬杠似的说道:“夫人久居深闺,阅历经验自然比我‘丰富’一些。”
云非烟娇嗔的向翁隽鼎说道:“我虽没有什么阅历经验,但女人的眼光自是不同。”然后转向陈文祺:“杨小姐固然是女中豪杰,行事识见不让须眉,但女儿之态也会在不经意间流露。那日她与翁郎谈及恩公的时候,那种眼神、心情如同恩公适才一模一样(陈文祺听了这话面色一红),充满了关切和焦虑,不是朋友之间那种‘两肋插刀’的友情,更象女子对心上人的那种‘一往情深’(陈文祺听了又是面红过耳)。而且她对翁郎在恩公坐牢时与贱妾举行婚礼极为不满,一再出语讥讽,还动不动使点小性子。贱妾当时有些疑惑,心想象恩公那样一个丰神俊朗、气宇轩昂的伟岸男子,结拜的义弟怎么有些女子的形态?”
翁隽鼎抢着插话道:“要说这样啊,烟妹你别说我粗心,早些时候我也有所察觉啊。在进京会试的路上,我对陈年兄就说过,他那义弟脂粉气太重。怪不得陈年兄当时打了个‘哈哈’就搪塞过去了呢。”
陈文祺被他夫妻调侃,有点坐不住的样子,忙转移目标,对翁隽鼎说道:“翁年兄莫要打岔,且听尊夫人往下说。哦,嫂夫人,你再这么一口一个‘恩公’、‘恩公’的叫,在下只好星夜落荒而走啦。”
“既然如此,那我就叫你陈公子吧,将‘恩公’藏在心里感激一辈子。”云非烟知书达理,却也不拘于世俗,立马痛快地改了口,继续说道:
“心里那样想,当晚却未来得及告诉翁郎。”说到这里,立时省悟这句话大有毛病,粉脸立时通红,忙拿话遮掩:“我是说当晚我那些闺蜜在洞房中闹得很晚,没时间与翁郎说。”真是越描越黑,云非烟尴尬的假意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疑惑归疑惑,却也不能查证,及至次日凌晨的一件事,才揭穿了杨小姐的真实身份。”
“发生了什么事?”陈文祺紧张地问道。
云飞烟见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噗哧”一笑,连忙说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准确地说,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而是杨小姐的举动。次日凌晨——”云非烟接着详细述说了事情的经过:
(因是云非烟的叙述,这里的沈灵珊在她的口中就是杨公子、杨小姐。)
翁隽鼎与云非烟洞房花烛那夜,因睡得很晚,两人睡得很沉。迷糊中,翁隽鼎似乎听见有人在用手拍打窗户,便问了一句:“谁?”
“姑爷,是我。”
“是客舍的院工冯六。”云非烟也被惊醒,轻声告诉翁隽鼎。
“哦,有什么事吗?”
“姑爷的那位朋友杨公子刚才要小人给他备马套车。小人猜测他是要走,故来知会姑爷一声。不知是否妥当,请姑爷和小姐恕罪。”冯六小心翼翼地说道。
“妥当,妥当,你做得很好。现在到什么时辰了?”
“大概是丑时正,四更天的样子。”
“这么早就走?好,那你就按他的吩咐套车去吧。”
“是,姑爷。”
冯六走后,翁隽鼎穿衣起床,要去后院送行。
云非烟也翻身而起,拿过衣服就往身上穿。
“烟妹,你接着睡吧,我去送就行。”
“哪能啊,恩公的义弟,我不去送行多不礼貌。”
“那好吧,就别上妆了,不然来不及。”
两人匆匆穿好衣服,来到后院客舍,只见杨公子住的那间房中隐隐透出亮光。翁隽鼎走到门前,轻轻拍了拍房门,只听杨公子在房中警觉地问道:“是谁?”
“我,翁隽鼎。”
翁隽鼎以为他报了名号,房门就会应声而开。谁知过了好半天,房内并无动静,只听杨公子说道:“翁公子,大家都在歇息,此时进来多有不便,请恕在下不给你开门了。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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