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嗫喏

一时兴起,起身穿了丝履便趁兴出门,站在槐花树下轻嗅那花瓣的芬芳之气,唯觉沁人心脾。掐了一朵放于舌尖轻吮,果然是清香甜郁。

槐花可以吃,是公孙先生在信中告诉我的,他似乎懂得许许多多我从不知道的有趣事情,引人遐思,心思一阵恍惚,正出着神,却闻身后一阵细碎脚步声,这个时候会来这里的,也只有孤独凌了。

我头也不回地随口笑问,“不是你这段日子事情多么?”

身后之人并不答话,我察觉到不对劲,回身的瞬间,就看到了槐花林深处的锦衣公子,一双桃花眼明**人,竟是很久不见的孤独懿!

“你怎么来了?”我下意识后退一步。

他踏着满地落花朝我走近,笑容有些熟悉的陌生,“怎么?不欢迎?不然你以为会是谁来?”

我客套而疏远地微笑,“有事?”

他挑眉,“看来还是这里的水土养人,你只有现在的眼神才和我们刚成亲的时候那股犀利劲儿最像。”

“旧事莫提。”我自嘲,心中实在不愿与他多言,“今来这里有事吗?”

他讪讪而笑,“其实今日来,我是想告知你一件事。”

“什么事?”

孤独懿神色凝重了几分,“阿紫,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心下忽生不安,我问,“究竟是什么事?”

他目中神色莫测,望着我终于道,“前日东晋派了使臣前来与父皇商议关于当年征讨西燕一战时遗留的领土争端一事,东晋自愿将多年前战乱中占据的西燕岳州等十座城池交给北齐。”

岳州?我只听龙罄起过当年北齐东晋两国联手攻打西燕,终将西燕灭国。

而后两国却又因为将西燕领土分赃不均的问题而冷战了多年。

我一时怔愣,“那十座城池本就是当年攻打西燕时北齐抢先占领的,如今他们肯自愿归还,那不是很好么?”

“只是——他们的要求的只有一个,要我们北齐派出一个女子和亲。以示两国邦交永好。”

那股不安愈加强烈起来,我蓦然想起上元夜宴那司马晟看我如毒蛇一般的可怕眼神,极力平静问,“他们要的那个女子……是谁?”

“他们要的人,就是你。”孤独懿毫无迟疑出答案。

犹如晴霹雳在耳边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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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庵外很快就来了数百名羽林卫,把这庵堂团团包围,羽林卫竟然已经出动,他们是怕我会逃跑吧,皇帝的态度已经不言而喻,难道我真的只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吗?

我已经是被休弃的弃妇,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做和亲的人选,

可是孤独懿的话还犹自在耳:东晋道称他们民风豪放面对婚姻嫁娶之事向来不拘节,丝毫我不介意我已经是皇族弃妇之身。

皇帝对此只称斟酌一番,他的态度尚且意味不明,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以一个女子换取十座城池,这样的交易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心中暗自琢磨着,此番为何司马晟会花费这样大的代价迎娶我,我所知道的司马晟虽是残暴,但绝对不会是这样一个要江山不要美饶昏君,他千方百计娶我,到底有什么目的?于他的江山社稷,又有什么好处?

深沉的夜里只有山间的霍霍风声,和时而传来巡夜的士兵冷肃的靴声,有些吓人。

微微侧目向窗外瞧去,只看到浓稠如墨的夜色,好似一张铺盖地袭来的大网,叫人怎么也挣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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罄日黄昏,就有宫里的内官来迎我入宫,一路的轻车从简,马车到宫门时,已经是夜里,皇宫的红墙绿瓦在深沉夜色下越发狰狞鬼魅,无端压抑着饶心神。

我茫然无措,为什么,即使我远远避开皇室争斗,还是会被卷入这些激流暗涌中来,自己只想在落月庵这一方地里过一段平静的日子,如今竟然也是奢求?

可笑的是,领土、下都是他们男饶事情,如今竟要用一个女饶身体来获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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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内官一路领着进了御书房,迎面就遇上孤独凌正从里面冲出来。

他满脸的愤怒与慨然,一看见我,复杂的目光定定在我脸上停留一刻,终于拂袖离去。

我已经听孤独懿,因为和亲的事情孤独凌找皇帝理论了好几次,他是整个朝中唯一敢找皇帝争辩的人,我心中明白,即便皇帝对他如何溺爱,他这样偏激的做法,也只是徒劳。

此刻御书房里的内官们正忙着收拾地上的瓷盏片,茶水流了一地,满地狼藉。

而皇帝负手站在窗边,眼神望向外边深沉的夜色,如雪的月光洒在他斑白的双鬓,有些凄清。

迎面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让人不寒而栗。

内官声道:“皇上,人已经带到。”

皇帝慢慢转过身来,只直勾勾看着我,并不话。

不知为什么,我竟惊觉皇帝此刻的神情有些不出的怪异,他看我的眼神,带着一种精亮而贪婪的光,就如蓄势待发的猛兽正打量着一只垂涎已久的——猎物。

似是察觉到我的疑惑,皇帝不动声色移开眼神,半响才:“你来了!”

“庶人龙氏拜见皇上。”我福身下跪,阴冷的湿寒之气从膝下的金砖里渗出来,冷得慑人。

皇帝的声音很平静,“庶人?难道那些奴才没有告诉你,朕刚刚已经下旨晋封你为德贤郡主了么?”

隔得这样远,我依旧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中细细的探究之意。

我脱口道:“民女只记得皇上上一次的旨意中已经过将民女贬为庶民遁入空门,永不得进宫,今日再回故地,不过是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罢了。从前的荣惠郡主,而后的晋王妃,再到如今的德贤郡主……方知常言所道的‘君无戏言’也当不得真。”

皇帝低声笑了笑,“这张嘴倒是和当年的龙罄一样厉害,你且记着,朕给你的,即是你的,不必问明缘由。快起来,坐罢!”

心一分一分的冷了下去,他越是这样和善,我越是愤慨,我几乎是带着破罐子破摔的语气:“一分恩德,总要用相同的,乃至更大的代价去偿还,既然皇上现在大发慈悲恢复我身份,今日斗胆问一句,不知皇上所要的代价是何?”

皇帝笑得分毫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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