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惊骇
何大婶和颜悦色道:“我看公子和姑娘都是好人,这样吧,我们这里后山还有一个隐秘的储藏粮食的地窖,若两位不嫌弃,就先躲在里面。”
我迟疑,“可是这样会连累你们的。”
何大婶道:“我们都是老实的庄稼人,想必他们也不会难为我们的,别那么多了,快跟我去后山躲起来。”
外面官兵的呼喝声愈来愈近,事已至此,再也没有其他法子,孤独凌犹疑一瞬,终于点头。
几人匆忙从后门而出,冒雨登上陡峭的山路,就见前面一处高崖巍然而立,路口竖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相思崖三个大字。
相思崖,相思崖,多么美丽的名字,让我在往后漫长的生命里深深铭记。
这一生所有的一切都将在这里发生巨大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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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走得几步,就闻身后的山腰上一阵纷迭凌乱的脚步声霍霍而响,士兵手中的火把犹如一条狰狞的巨龙在夜色下张牙舞爪向我们逼近。
心中暗叫不妙,大雨中,孤独凌顿住步子,目光直直看着山道,我亦出奇的冷静了。
数百兵卫高举着火把向这边急速涌过来,犹如无边无际的黑色潮水将我们团团围住。
士兵迅速让出一条通道,通道的尽头是一身甲胄的龙罄与另一年轻将军,即便是夜色底下,那人白樱头盔下的那张俊容依旧不敛半分颜色,凤眸狭长,媚若桃花。
无数的雨水顺着他的盔甲流向地面,他黑色的大氅在夜色里放肆的翻卷,整个人犹如血池中走出的修罗,眼睛里都闪烁着寒冽的利芒。
我从未见过玩世不恭的孤独懿戎装在身的模样,这一刻他神容冷骜阴鸷,不觉心惊。
火光煌煌下,龙罄默声不语,孤独懿的目光越发幽暗,直直看着我,又看了看孤独凌,继而不语。
衣裳被雨水淋得湿透,后背一阵阵的发冷,孤独懿一直就瞧不起孤独凌,又因着我与孤独凌的关系,对他早已恨之入骨。
这个时候孤独懿若捉我回去,更是功绩一件。他手段绝狠,从来就让我捉摸不透。
这一刻,他会这么做,我不敢想,更不敢想。
两方对峙,士兵手中的长刀寒光冷冽,透着凛然的肃杀之气。
何大哥夫妇早已吓得满头大汗,一句话也不出,龙罄漠然不语,我一言不发,孤独凌低着头,而孤独懿从始自终就没有过一句话。
狭窄的山道上,拥挤着数百号人,却都不约而同沉寂下来。
时间仿佛已经静止,唯闻耳边呼啸的风雨。
终于,还是孤独懿打破死寂,他挥手命士兵退至一丈之外,又喝退了何大婶一家,山道上只剩下各怀心思的几人。
雨水将脸上浇得透了,我亦看不清孤独懿的神情,雨幕中,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指着我问孤独凌,“她是父皇的妃嫔,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孤独凌摇头,“你错了,阿紫只属于她自己,不属于任何人。”
孤独懿怔了一下,却问:“那你可知现在你私自盗走九龙金令,假传圣旨,父皇闻讯怒极攻心,密旨命羽林卫全部出动捉你们回去?你一回去,极有可能被圈禁。”
孤独凌点头,“后果如何,我早已预料。”
孤独懿不依不饶,狠狠啐开唇角的雨水,语气是愈发寒冽的咄咄逼人:“你分明心中藏的是那个女人,难道现在为了一个与她相像的女人,也甘心放弃唾手可得的储君之位?”
孤独凌再次点头,语气却是释然的,“我答应过饶事,就一定会做到,能够离开长安,离开权力斗争是我一直的心愿,现在能够有阿紫来代我完成,又有什么不好呢?我已经任由父皇摆布的太久,人生一世,又有几个人放得开名利地位任性一次,不顾后果做自己想做的事呢?所以,我并不后悔。”
“一直以来,我自诩不凡,有些时候,却未必如你。”风雨中,孤独懿目光渐渐有些黯然,却又忽然回过神一般,似笑非笑了一句,“三哥,这一次,你让我不得不佩服。”
这是他第一次,尊称孤独凌为三哥,从前私底下,他一直都是老三老三的叫着,语气中丝毫不掩轻蔑与不屑。
现在,这一声三哥却是满含诚恳,甚至,是钦佩的。
孤独凌只笑,“四弟,众多兄弟中,只有你才是最有储君之才的人,如若不是因为安母妃的缘故,父皇钟意的人必定是你。”
孤独懿打着哈哈,笑意如旧的慵懒,他似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目光转而凝视我良久,继而走上前来,蓦地一把扳过我的头。
雨幕中,我与他对视一刻,他异样专注地仔细端详着我,似要将我的模样镌刻进心里。
良久,才慢慢伸出手为我擦去脸上的雨水,俯下身在我耳边低声:“如果真的想离开,就跟他走吧!不过,下辈子,我可不会这么容易放你走的!”
瓢泼大雨中,他的声音很低很低,我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曾经,也是这样一个雨夜,我与他过:下辈子,不要再遇见。
而这一刻,恩仇抿尽,过往的种种尽数烟消云散。
分明应该是极欣慰的,我竟不争气地落了泪。
他兀自扬眉一笑,深瞳中流动着我熟悉的狡黠跋扈,“少跟我哭鼻子,把你从前和我吵架时那股凶悍劲儿拿出来!”
我终究破涕而笑,讪然止了泪。
他的手也同时收回,再也不看我一眼。而是转过身对孤独凌漠然道:“明日你送走她自己回宫向父皇请罪。今夜,我只当什么也没有看到。大哥的人马上就要追来了,若不想死,就快点走。”
一直沉默的龙罄闻言悚然一惊,嗤声厉喝,“晋王,你疯了!”
“我在做什么,我自己很清楚。”孤独懿回身阻止龙罄再继续下去,他一挥手,便有士兵为我们牵来两匹马。
我错愕万分,孤独懿--眼前这个人还是我所认识的那个野心勃勃的晋王殿下吗?
私放我和孤独凌,这样的大罪若让皇帝知晓,他所承受的必将是欺君之罪。
我迟疑一刻,和孤独凌对视一眼,终不再迟疑,翻身上马准备离去。
临行之际,我回身看向龙罄,十多年的时光,他始终是养育我长大的人,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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