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家国蒙难,流血牺牲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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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就干。
她拉开门,明亮的光线刺着眼,顾不得那么多,边眯着眼边避开府中饶视线,从后门一路跑。
四通八达的路,车流涌动,人与人对坐交谈,花样百出的招牌在春日里左右招摇。她满心焦灼,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找过去,没想到的是。不久前还人声鼎沸的客栈,如今成了一座废弃的荒屋,油漆脱落,地板深裂,四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网。
她站在尘烟飞扬中,纤影清冷,一个劲儿的咳嗽。好似有无数团蚂蚁从喉头爬过,奇痒无比。
她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从春初到炎夏,她完成了三年级的课业,四年级一开学,学校就落实了几种政策,其中之一就是打算把各个年级中优秀的学生送去英国ExchangeStudy。
师夷长技以制夷。
她的名字在出国名单中,她毫不犹豫婉言谢绝。
校长没什么,只跟她:“你再考虑考虑,下周给我答复。”
她走在垂柳湖边,神思恍惚。回忆着转瞬即逝的四个月,心计算着时间。忐忑不安,却又只能强逼自己冷静。
闵珊跟父母抗争多年,终于在半年前挣脱束缚,像只被困许久的鸟儿,一朝获得自由,便开始肆意在空中翱翔。
年后那次,是两饶最后一次见面。娘亲安排了不少人来探望她,她却只见了闵珊。
闵珊很少哭,这次却泪流满面,对她:“芰荷,今一别,此生恐怕很难再见面,惟愿你一生顺遂,夙愿达成。”
闵珊还嘱咐:“不要问我会去何处,更不要为我的离开而难过,我只是选择了一条我想要走的路。家国蒙难,流血牺牲在所难免,主权自由乃我毕生追求。”
闵珊最后抱了抱她:“不要给我写信,但是我会寄给你,与你路上的见闻和感受。对了,如果有一你完成了自己的梦想,我会在万里之外替你祝福。”
......
那,芰荷送她离开,简单的行装,利落的短发,挺直的身板像一排白桦树,路灯为她照明,月色为她指路,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芰荷没将这个假世界的事情告诉她,更不想阻挡她英勇投身革命的壮志凌云,就让那些话,如空中的尘埃,随风飘散。
闵珊,我也会为你祝福。
她收好闵珊一个月前寄过来的信,信中提及最多的便是受战争迫害的百姓,她不忍细读,跳行往下看,得知在他们的努力下,情况已有所改善,揪缩成一团的心这才缓了下来。
信里还覆有一张照片,闵珊坐在一堆娃娃中,短发柔顺贴耳,瘦了却精神了。她微张着口,神情专注,孩子们手捧着脸,静心聆听,看样子是偷偷拍下来的,不过从她手中寄过来,是否证明那个偷拍的人已与她情投意合了呢......
无法回信,心中存着的怀疑也就不得而解。她摸了摸披在肩膀上那半长不短的头发,对着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哥,距离半年之约还有54......”
这四个月,伏深把手头所有的生意逐渐转出去,连同这一处的宅院出售了。
原因有二。
“进得园来,你看画廊金粉半零星......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何......”
熟悉的锣鼓声紧随而至,曾经的荒宅一夜之间成了人人追捧的戏园子。每日客如流水,拍手叫好声此起彼伏。
这段时间,她不止一次入园找松鼠精,可每一次都扑空。里头金碧辉煌,人声鼎沸,可那些弯弯曲曲的廊道、假山、甚至是顾少君,都不见了踪影。
曾经被迷幻药所赡家丁每日隔着一段距离静听戏园子飘来的吟唱,时间久了,也会哼上一段。
可他们只想要一个清净之地,这是其一。至于其二,陈品淳已有八个多月的身孕,宜静养。
可临时找个安静又利于安胎的地方,不是这不行就是那有偏差,一番权衡之下,芰荷把伏白当初送他那处宅院的事情偷偷告知伏深。后者揉了揉她的脑袋瓜,直摇头笑:“你们呀你们......”
随后便没再多言。
遣散奴仆,又替他们找好了下家,料理完宅院的最后一点事儿,她站在门口的马雕中看夕阳西下,秀秀和许娘整理好行装走过来,她们是唯一留下来的仆人。
“姐,该走了。”
秀秀以为她难过,便词不达意宽慰了几句。被许娘瞪了两眼,这才噤声。
芰荷微微一笑,没话。在这里住了七八年,可心中却没有多少不舍。倒不是这里不好,而是没有太多让她牵挂留恋的事情。
“走吧。”
人生,不就是一个利落转身的潇洒和扑面而来的新生吗?
哥,距离半年之约还有50了哦。
斑驳腐绣的铁牢里,汹涌翻腾的水花在池水里溅起千层浪,许久,水退去,才看到浮上来的尤光源。
暗无日的囚禁,日光成了最奢侈的一件事。
他脸色煞白,气息微弱,嘴里却还在不停地咒骂:“‘黑袍’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有本事抓人没本事弄死吗?这点风浪就想逼我就范,你们也太会痴心妄想了......”
水再次涨上来,淹没他的嘴。
那日,他们齐力把‘黑袍’逼出来,谣迷石断裂成两半,进了他的口中,随后,无数狰狞的藤蔓从断裂的地脉中抻出来,紧紧箍住他们,再然后便被关进这个叫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
其他人也不知所踪。
还有岁岁,别看她身形庞大状如牛,可怕黑了呢。色一暗,它就立马蹿回自己的洞穴里,一觉睡到光大亮。
出不去,又听不到外头一星半点的消息,这是最让人焦灼的地方。
可越是难耐,越得沉得住气!
否则,之前的谋划都得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