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白胡青年恩义两桩情 紫珠少年威怜二重奏
蹒跚爬向廊檐,手抓不稳,脚踏失衡,重重摔下。老僧惊心!他却镇定爬起,嫩声嫩语道:‘跌傻了一冲!’而后,自拍拍尘土,向老僧跑来。老僧深以为奇!”
…………
一冲关自己于勿尘卧房内,时而发笑,时而泪目,时而长叹,忽听雪团于门外唤道:“一冲!一冲!”他遂收起《成长录事》,原样放回,打开门,问道:“雪团,何事?”雪团道:“常奇哥与眉梢前去寻蟒类探听消息,我雪团却该如何?”一冲叹道:“我思绪烦乱,一时未有定准,容静心思量!”说罢,他回身,钉牢榻板,而后随雪团出卧房。他决断未决,暗自叹:“自师父失联,我心中诸事不知该与谁商量!眉梢素来小性儿,又兼有亡母之仇,不可事事对她明言;雪团太小,知道多了无益;常奇,虽其性情真诚,终究相识日短,不可过于信任。一时间,我真没了主意!倘或沧琼在……”一冲想到沧竹琼,又是思念又是怨,了去感慨再添叹,只能轻道一声:“罢了!”雪团不解,问道:“什么罢了?”一冲并不解释,伸出手掌让雪团落下,说道:“且看常奇能否有所获,再行定夺!”说罢,他环顾不留刹,极目是疮痍,叹惋吟起,一首《悲虞契》:
“巍巍虞契,峻极于天,孕育万灵,恩哺良翰!
“祥和静谧,千载万年,与世无争,沉稳泰远!
“恶魔作虐,火妖助乱,飞禽走兽,靡有遗还!
“心灰如熏,肠惨如截,不得真凶,恨久难掩!”
叹罢,一冲再道:“古刹翻修需得加紧。万一师父回来,看见这等倾圮(pǐ)破败景,需得伤心!”他撸起袖子,搬木垒石再动工。
话分两头。涟漪成功邀得常奇同行,于路,她问道:“常奇哥,昨夜在我古刹安歇如何?”常奇笑答:“有事悬心,未能如常酣眠。”涟漪再问道:“则常奇哥是一宵辗转?”常奇再答:“倒也不是。深夜,一冲前来与我话谈片刻。”涟漪故作惊讶道:“一冲?他何时出的门,我竟不知!他跟你聊谈什么?”常奇笑答:“他不解我为何会从西兑神皋跨山涉水来此,我便将情由告知。”涟漪疑惑又问:“就这些?”常奇点头道:“就这些。”涟漪听后才放心,暗自道:“原来他们不是怀疑我、图谋我!”思罢,她顺势笑问:“则常奇哥究竟为何而来?”常奇秉性纯良,兼心中喜欢“眉梢”,丝毫不欲隐瞒,遂将实情相告。涟漪虽不知紫珠为何物,更不知那少年为谁,但也难免多心暗揣摩。
却说此时,一条树粗的绿蟒突然从旁道蹿出,怒道:“哪里来的野贼,敢入侵我等领地,都不打听我绿蟒郁川是谁?”应声,他身后,跟着现出一条又一条青蟒、灰蟒、斑蟒、白蛇、巴蛇、红花蛇……簇簇拥拥向前挑着头。涟漪见状,着实恐惧,向后退了退。常奇护涟漪在身后,自上前笑道:“在下西兑神皋白蟒常奇,近因我白蟒族中出了害虫,特来寻他,清理门户。各位异乡兄弟,若有知道叛徒消息的,还请知会我常奇,定当厚些!”听得绿蟒说道:“原来是西边来客,失敬!不过,此处方圆几十里,各穴各洞,各泉各溪,皆属我绿蟒郁川统领,迄今,未见有其他白蟒出没。兄台要寻白蟒,当去西南坤皋、南离神皋,或者,回你的西兑神皋!”常奇笑道:“多谢郁川兄台相告!途经宝地,不胜打扰,兄台见谅!”绿蟒郁川笑道:“改日前往你西兑神皋游耍,还请常奇兄台多关照!”
常奇与涟漪再行往周围各处,又遇其他多群地头蛇,依然未能探得消息。日暮,返回虞契,常奇说道:“一冲!虞契山周围几百里,我能寻得各类大小蛇、诸色蟒,他们皆言并未见到其他白蟒。”涟漪应道:“确是如此!我料那恶白蟒行事诡秘,早已逃脱!”一冲问道:“常奇!白蟒栖息地多在何处?”常奇答:“我白蟒类其实散落四面八方,多藏于山林水泽、洞穴岩缝。不过,若问白蟒最密集之地,则在西方、南方、西南方。”一冲又问:“眉梢,你可记得那白蟒身上是否有什么特征标记,比如疤痕、形态异样的斑纹?”涟漪支吾,佯作回忆道:“夜色稍暗,且我只顾逃命,并未细察。”一冲短叹。常奇道:“未有特征记号也无碍,只要他行得此事,我常奇,铁鞋踏破三界,也能找到他!”雪团接道:“可是眼下,我等却束手无策!”常奇提议道:“不如,先去东南巽皋,再去南离神皋、西兑神皋,只要不放弃,早晚能寻得!”“不好!”涟漪生怕一冲去了东南必至绛字河,唯恐身份被揭穿,于是忙着反驳道,“我与一冲前番已至东南,并不曾见过白蟒。此番再去,亦是徒劳!不如先去西方,那是常奇故土,更便宜些许。”涟漪想去西兑神皋,是为寻钟鹛复仇,然常奇却不知其心思,笑道:“眉梢言之在理!”一冲此时心中在想:“若去西方,指不定能遇到沧琼,也好当面问她为何弃我而去,顺便向箬竹前辈打听关于祖师与慧箬前辈的纠葛,三下都是好!”他遂答道:“便依你等之意,往西路。”涟漪心中暗笑:“白蟒本是我臆造,一冲你一世都别妄想寻得,而你师友几位,更是几生再见不得。我会寻机,灭了你和钟鹛!”
次日晨,一冲锁上两间卧房,封了不留古刹大门,离开虞契,率众取路西兑神皋。
暂不叙一冲一行前往寻凶,路上历的怎样山水程程,却说,劝白蟒常奇游历的紫珠少年之篱,返回狄崇海以后,又是怎样境遇。
话道人魔王子之篱,那日于奇顶溪辞过常奇,至无人窥见处,召唤飒秋风,继续登程北坎神皋。方入狄崇海境内,他便觉心旷神怡,自暗语:“果然还是这祖母绿的狄崇海水散发的咸香最令我身心俱爽!”为免飒秋风疑心,他佯装去往山野祭祖。趁祥云睡熟之际,自又迂回海边,大口吸收灵气,跳入通绿的海水中畅游,充实灵元。至正晌午,料着众妖徒藏踪匿迹,他才前往滨雨藩篱。
之篱言道:“父亲!孩儿不曾探得沁血尘针详情,却另有所获。孩儿随仙姑箬竹前往东震神皋虞契山才知,原来,虞契古刹千佛洞地元摩祖像座底,有通向地宫的暗道。地宫中私设白陵,正是千秋白肉身的供奉之地。”斛卑先是自语:“虞契果真是千秋白昔日所在!皂袍神秘者诚不欺我!”而后,他问道:“篱儿,你见着了千秋白的肉身?”“正是此物!”之篱将紫珠呈于斛卑,说道,“千秋白圆寂后化为这颗舍利血,孩儿趁箬竹不备,用《冥术集》中所授七星摄物法,将其携来。此次诈称祭拜祖父,特来求问父亲,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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