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 生疑怨沧琼一冲分道 沐暖流之篱落雨生情

,遂几步攀上去,摘几颗,而后道:“雪团,咱们回去!”

“匆匆跑开,又是何为?”涟漪问道。一冲作答:“我带雪团摘果子!”一冲坐在“眉梢”旁边,直愣愣看着她。涟漪被看得心里发毛,哂笑问道:“一冲,你盯着人家这样看,却是要如何?”一冲反笑问:“眉梢!袭击你的白蟒身长多少,纹理怎样,声音如何,袭击你时可曾说些什么?”涟漪见问,措手不及,局促扯谎作答:“凶手体型巨大,横生花纹,嘶鸣洪亮。”一冲又问:“体型比常奇如何?”说罢此言,一冲转而笑对常奇道:“常奇,且现个原身来!”常奇虽不知何意,却也笑道:“既是一冲令,就看我露出酷酷本貌!”且说,常奇变成白蟒身。一冲复问回涟漪:“比常奇如何?”涟漪支吾答:“大于常奇!”“约莫大多少?”一冲追问。涟漪惶惶揣测:“一冲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她心中着急,不敢乱言,继续搪塞。一冲心内自语:“雪团能在黑夜中大概分辨出凶手与常奇的体型悬殊,而眉梢受到了凶手的正面攻击,却支吾不清凶手的真实身量,她果真有所隐瞒!”一冲再问道:“比你大几何?凶手攻击过你,你跟他扭打过,你不可能看不出!”涟漪慌乱中随口胡编道:“那贼物比常奇两倍大!”一冲听罢,叹道:“常奇身量是眉梢的三倍左右,则那凶手,该有眉梢体型的六倍有余,是也不是?”涟漪下意识点头。一冲再问常奇道:“常奇,你可知,白蟒灵类,比你三倍大的有谁?”常奇思虑一番,变回人身,答道:“这个,常奇却不知。话说三界九皋处处灵山秀水,藏着谁,谁又能尽知?我常奇也不过只在西方有同类相识,出了西境,别者也不识得我,而我不识得的也多了。”一冲点头道:“你之意,在西方,并没有你所识得的长大过于你三倍的白蟒!”常奇靠近一冲坐下,笑道:“这真不是虚吹!在西兑神皋,白蟒类皆是我友。除了那位老人家,还真没有长大过我常奇的,嘿,更没有酷帅过我常奇的!”且说,他向涟漪眨个眼。一冲狐疑问道:“那位老人家?”常奇笑道:“一冲放心,绝不可能是他老人家!”一冲遂不多言。

话说涟漪被一冲接连询问,察觉到已被怀疑,根本无心搭理常奇。常奇见涟漪不理,自讨无趣,起身钻进溪水里泡凉。涟漪浑身不自在,想要探听一冲究竟知道多少,又恐怕多问更引怀疑,只内心里惴惴不安。一冲拿着一颗果子慢慢嚼着,左手握紧索心劈魂枪,双目盯着前方一棵树,心里全是思虑:“眉梢在说谎!那时,我对她毫无怀疑,以她所言皆为真,并不曾细细推敲;现在看来,真相或许正如沧琼所言!”一冲再看向涟漪,心中问:“眉梢,你可是在骗我?一冲和师父,终究敌不过你娘亲之仇!眉梢,你可是在为你父亲重明作探?你留在我身边,是为伺机谋害?眉梢,你亡母之仇,你若开口,我还你一命便是,你又何需费尽心机?”一冲且思且叹且悲伤。雪团虽不知全因,但经方才与一冲一番对话,她也感知事不寻常,又听“眉梢”所叙白蟒与自己所见确有偏差,渐渐有所明白。她落在一冲身旁,静静思考。说这一行四位,各怀心事。

“可是,一冲,现在,我们究竟该何去何从?”常奇终于忍不住发问。此时,日已西沉,老鸦入林。一冲仰面望天,叹吟:

“一山二水三重楼,四路五常六合愁,七星八极九皋乱,十全十美百不遇,千丝万缕亿成空!”

叹毕,他又看向“眉梢”,微笑问道:“眉梢!一冲问你一言,你要从心而答!”涟漪笑道:“一冲,你问!”“你我自相遇,由敌变成友,从友变同门,几乎影陪形随。一冲心里以为,眉梢早是家人!然在眉梢心里,一冲究竟是什么?”涟漪心里当然只以一冲为不共戴天之仇敌,但涟漪现在假扮的是眉梢,涟漪只能说眉梢会说的话。于是,她借用眉梢曾经的言语作答:“眉梢孤苦飘零八百余年,几多逃窜!三界尽是逐我、伤我、抓我、害我之徒,唯你一冲,怜我,助我,疼我,护我,给我取名,给了我平生第一份温暖!因为你,我能言人语;因为你,我开始懂得尘世情长;因为你,我只觉世间是这样美好!眉梢唯愿能够脱了蚺胎,化作人形,与你朝朝暮暮不离,举案齐眉共生!一冲于我而言,是第一重要,胜过我自己的生命!”这一席话说得一冲感动难抑,说得常奇心内无数滋味。一冲笑道:“眉梢也将一冲当作家人,是也不是?”涟漪回答:“当然!”一冲又笑问:“那么眉梢,若一冲与你生身之家有隙,假如,一冲正是你杀母仇敌,眉梢又会站谁呢?”涟漪听罢大惊,忙又佯装笑道:“一冲,闲话可以,莫要非论!一冲不过十七岁,怎能是我杀母仇敌?”涟漪说这话时,眼神游离,不敢直视一冲。一冲笑道:“随口一说,假如真是,眉梢你会怎样?”涟漪思虑:“还需以濛漪的口吻作答!”于是,她道:“我娘亲固然重要,但眉梢自有记忆以来,不曾与娘亲相处半刻,实言,并未有多少温情在其中。倒是一冲,朝夕相伴,哪里就能割舍?”一冲将手搭在涟漪头上,轻拍了拍,问道:“所以,眉梢,你不会因娘亲之仇或其他事由伤害一冲,对不对?”涟漪叹笑答:“眉梢,她宁可自己受伤,也永远不会伤害一冲!”“她?”一冲听见这个字眼,不解问道。涟漪知有口误,忙笑着掩饰道:“故意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衡量自己,可以看得更清!”一冲笑道:“故而,揆(kuí)度得失,眉梢更以一冲为重?”涟漪再答:“当然!”

一冲收回手,微点头,转而对常奇、雪团说道:“在这林子里暂歇一夜,明日清晨动身。”雪团问道:“一冲,倒是去西方还是东南?”一冲敛住笑容,郑重道:“取路东南巽皋!”涟漪本欲再反驳,但恐言多必失,只得违心笑道:“皆听一冲安排!”她心中却在思量:“到了绛字河后,该如何规避被识破之风险?”

话分两头说。却道之篱在普济林中安葬了藤姑以后,满心悲恨,双目杀气,于次日,去往欣荣客栈。他握紧铁拳,于路,心中恨誓道:“杀海竹叶!杀一冲!杀沧竹琼!……只今日就杀光他们所有!”及至他到达欣荣客栈不远处,望见四下里被侍卫兵包围,之篱心想:“闻夏欣荣不肯放过他们,正好,助我杀了他们!”此时的之篱,因哀怒失去理智,并不忌讳使出法术,他穿墙透壁,潜入客栈,来到海竹叶之前的客房里。然却不见海竹叶踪影,而遇落竹雨独自被困在房内,正坐在茶桌边焦急长叹。之篱立于落竹雨身后,眼冒凶光,胆生恶念,咬牙切齿,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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