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丁兰时梁知成 本章:第59章

    18浴室小狗

    肌肉与骨骼在拥抱的时候,变成让时间暂停的牢笼。世界倍速放慢,雨水缓流,叶腥慢弥,微烫的体温在异国的雨天包裹她,呼吸为之一窒。

    思绪短暂地被攻陷,梁小慵回过神,用力地推开他的肩膀。

    “你干什么?”

    她有点恼火地质问。

    眼前,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个困惑的表情。他从伞底被推出去,雨水重新扑在身上,湿透的冷。

    琥珀色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她,“医生,我不舒服。”

    梁小慵把伞移到他的头顶,拽着上楼。

    “不舒服还一直站在雨里?”

    “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你。”

    “找我干什么?”

    “想你,”尽管能够行动,他的右臂仍然搭在她的肩膀上。他低下头,湿漉漉的脸颊轻轻蹭过干燥柔软的头发,上面,有温暖的玫瑰味,“想和你待在一起。”

    “我刚洗过头!”

    她不满地摸了摸上头的水渍。

    “你总是这样,”她推开门,“从来不问我想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他站在玄关,裤管淌下雨水,灰色的地毯洇出一团一团的黑点。

    “你想吗?”

    “不想。”她瞪,“你装什么失忆?”

    “……哦。”

    他失落地耷下眼尾,闷闷不乐地站在门边,罚站似的,一动不动。

    “进去呀。”

    高大的身形挡了大半的门,梁小慵推推他,催促。

    “那……”他不安地抬起眼,“我现在要走吗?”

    “去哪?”

    “你不是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吗。”他小声。

    “过两天会有人把你带走,”梁小慵挤进门,“现在,去洗澡。”

    “哦。”

    在她的指示下,他走进浴室。很快,响起水流的声音。

    梁小慵对着玄关多出来的那一双黑色皮鞋发了会呆,想起来,家里没有干衣服可以给他。

    手机上叫了外送,她重新坐回餐桌边,没由来,再一次心中生出脱轨的失重感,不知如何是好。

    她想了想,打电话给陈鹿溪。

    “怎么了――亲爱的?”

    她今天有外出拍摄,话筒鼓着风。梁小慵有些羡慕她无时无刻的好精力与随性的生活。

    她把丁兰时的情况告知。

    “我明白了。”陈鹿溪听完说。

    她一头雾水,“明白什么?”

    “这两天我都不会回去的,”那头信誓旦旦保证,“你们随意!”

    梁小慵一口气没喘上来:“喂!”

    陈鹿溪不听她辩解,大笑着挂了电话。

    通话界面提示结束,跟着一声叹气,自动跳转主界面。浴室里的水声也停了,衣服还没送来,她让丁兰时先在里面等一等。

    “好。”

    听话是他这个时候唯一让人顺心的地方。

    梁小慵在药箱里找到退烧药,倒了一杯水,敲敲浴室的门。

    “先把药吃了。”

    “嗯。”

    她本意是想从门缝递进去,还没碰上把手,它从里面,先被按动。

    “哎――”

    浴室暖色的灯光最先冲出来,一道明橘色的细线勒住她,从头到脚,随门打开,在潮灼的水汽中不断扩张,让她在最开始做不出任何反应。

    视线中央,发梢的水珠从颈侧滑下,从锁骨、胸肌,再到劲瘦的腰腹,最终洇没在一条白色的浴巾下。

    19发烧小狗

    恍怔里听见一声声水砸在浴池底部的声响,咚、咚,像心跳预警的歇斯底里。

    失措的情绪被生生压在面皮底,梁小慵镇定地移开视线,聚焦在他的鼻梁驼峰处,伸手,把水杯递过去。

    丁兰时看了她一眼。

    目光夹着她的,左右围截,让梁小慵微微屏住呼吸。

    “谢谢。”

    最终他说。

    接过那杯水,指尖蹭过她的指背,过高的体温,好像病毒也跟着入侵身体,让她也开始感到燥热。

    她把铝箔板塞进他的另一只手里。

    看他吃药,明晰的喉结上下一滚,发尾的水珠滴落,贴着颈侧,缓慢地描下。

    梁小慵自诩并非视觉动物,不会被皮囊所蛊。可水杯递还到她手边,肩膀下意识地耸起,惊了惊,她才意识到,自己注意他的某一处太久了。

    幸好外送的电话及时打来,她拿过杯子,匆匆离开的步伐有了合理的解释。

    道过谢,她把一套灰色的衣服递进浴室,这一次,左手特意把住门,防备他再一次全部拉开。

    丁兰时接过,她关上门。

    心里的情绪稍稍安定,门里又喊她,“医生……”

    “怎么了?”

    他发出迟疑的几个单音节。

    “衣服太小了?”她特意买得均码。

    “没有……”沉默一会,他小声,“内裤,紧。”

    梁小慵的脸唰地热了。

    “有得穿就不错了!”她没由来有点恼火,语气不自在,踩着拖鞋走开。

    回到厨房,她没头苍蝇似的转了两圈,拉开冰箱,想看看晚上能做什么。

    留学几年她也会做饭,并不难,然而陈鹿溪看了她的做饭过程,总结为女巫煮药。

    冰箱最上格摆着几只塑料盒子。

    他没把早饭带走,都留在了里面。柠檬清洁剂的味道在冷气里弥散,她抿了抿唇角,把粥取出来,丢进微波炉。

    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再朴素无装饰的灰色卫衣,在他的身上,都如同秀场里的高定,会被无数时尚杂志争相解读设计理念。

    梁小慵别过头,宁愿盯着一秒一秒减去的电子屏。

    丁兰时停在她的身后。

    胸膛靠近,沉稳的心跳抵着她的肩胛,单纯地贴着她。

    “吃什么?”

    “粥。”

    她朝前走了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哦。”

    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拉开,她端出粥,转身的功夫,被他自如地接了过去。

    她盯着空空的手心,咬了一下嘴唇。

    陈嘉淑的机票在后天,再忍耐四十八小时,她就可以重新回到生活的正轨了。

    “医生?”

    “……嗯。”

    她垂下眼,拿了碗勺,在轻微的碰撞声中落座。

    吃完饭,她没再管丁兰时。回到卧室,戴上降噪耳机,继续课业。心理学的专业名词仍然有些难啃,她看着字如蝌蚪的文献,时间不知不觉步入深夜。

    打了个哈欠,她合上电脑,准备睡觉。

    一回头,丁兰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正睡在她的床沿。

    高大的身体微蜷,没碰她迭好的被子与枕头。

    “谁允许你上床的?”

    她气冲冲地拽他。

    “――起来!”

    “……嗯?”

    退烧药的安眠功效没敌过外力干扰,丁兰时半眯起眼,似乎被她吵醒。

    琥珀色的眼睛,如同晕洇开的松脂,里面的情绪正在温热地流淌。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拉了一下手指。

    这是以前接吻的讯号。

    20门口小狗

    暂且没有得到回应,他再一次拉了拉掌心的指尖。

    身体半蜷,清瘦的脊骨微微突起,在灰色的棉质卫衣下,有一种收敛爪牙的温顺感。

    然而他最擅长的就是骗人。她知道。

    梁小慵抽出手。

    “下去。”

    “……哦。”

    狭长的眼尾向下坠,他不情愿地坐起身,离开了白色的床单。

    “出去,”她从衣柜里拿了一床毯子,“睡客厅。”

    丁兰时的视线停在毯子上、停在门外,最后,再停回她的眼睛。杏眼又冷又静地盯着他,戒备森严。

    微光敛回眼底,他说:“不要。”

    “这是我的房间。”

    “可是客厅离你好远。”他小声。语气放得又低又轻,小心翼翼。

    梁小慵:“我也不希望你离得这么近。”

    不再听他辩解,手掌不容情地将他推出房间,重重地阖上门。

    外面没了声息。

    梁小慵抿了抿唇角,揿灭顶上的灯,卧室一片漆黑,不见五指,她坐在床沿,掌心最先碰到的是床单上未散的体温。

    黑暗里,触觉敏锐。温度从薄薄的棉布单渗进掌纹,传来让人心悸的热意。

    梁小慵如同触电似的收回了手,在大腿用力地搓了一下,蹬掉拖鞋,钻进另一头的被窝里。

    或许是那股温度作祟。

    平时良好的作息,直到凌晨也没有生出半分睡意。她翻来覆去,反而越发烦躁。

    正在想去翻一翻家里是否有褪黑素的时候,门外传来陈鹿溪的尖叫,紧跟着,一阵剧烈的噪声,似乎一堆纸袋摔在地上,噼里啪啦,再然后,是她哎哟的叫唤声。

    听起来是摔了。

    梁小慵赶忙推门出去,便见陈鹿溪扑倒在花花绿绿的购物袋中央,哭丧着脸;门旁,丁兰时坐在地上,手里攥着毯子,茫然地揉了揉眼睛。

    “摸黑回来绊到个人,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偷溜进我们家的流浪汉呢!”

    被扶起,陈鹿溪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

    “他坐这干什么?”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于是,她边捡购物袋边问。

    “睡觉。”

    他站起身,帮忙一起捡。十几个纸袋被重新摆好,他站在梁小慵的身后,手臂挨着她的。

    “不是让你去客厅睡吗?”

    “离你好远,”他的唇角按下,闷闷不乐,“医生,我想离你近一点。”

    “哇,”她没来得及张口,陈鹿溪夸张地做了一个掉下巴的表情,“你们都玩上Cospy了?”

    “没有!”

    她有点恼火地瞪了眼陈鹿溪,被她笑嘻嘻躲开。

    她问:“你不是这两天都不回来吗?”

    “落东西了,回来拿。”陈鹿溪做鬼脸,“不然我为什么摸黑进门?”

    梁小慵搡她,“快走快走。”

    “知道,”她说,“走的时候我一定注意再注意,绝不再破坏你们的――”

    “还拿不拿东西了?”梁小慵抬手。

    “拿,拿!”

    她大笑着跑进房间,短暂的快活气氛也跟着一起关在对面的门后。

    梁小慵回头看他。

    “你――”

    “医生,”不待她发话,他的眼尾耷下,“我腿痛。”

    “怎么了?”

    他扯起裤腿,嶙峋的脚踝有一道红痕,被绊时留下的。

    并不严重,甚至算不上磕碰伤。

    “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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