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茉莉,她搬来隔壁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那天的阳光带着毛刺,穿透香樟树新生的嫩叶,在她搬箱子的手臂上烙下晃动的光斑。
汗珠顺着她纤细的颈线滚进衣领,她抬起头,汗湿的鬓角粘在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颊边,一双眼睛像浸在清泉里的黑葡萄,我喉结跟着滚动了一下。
巷口阿婆晾晒的蓝印花布被风吹得鼓荡,空气里飘着潮湿的棉布与尘土的味道,可这些全被那阵突如其来的茉莉香盖过了——后来才知道是她洗发水的味道,却从此成了我记忆里夏天的图腾。
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女孩,漂亮得像橱窗里我买不起的、易碎的瓷娃娃。
从那以后,我的目光就像被无形的线牵引,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扇窗户,飘向那个小小的身影。
可越是这样,我越是害怕靠近她。
我怕我的笨拙会暴露心底翻江倒海的心思,怕我的靠近会惊扰了这份小心翼翼珍藏的美好。
我的哥哥李向楠,总是那么敏锐,他看出了我的窘迫和偷偷追随的目光。
他递给程茉莉汽水时,瓶身凝结的水珠滚过她指尖,滴在晒得发烫的水泥地上,“滋”地一声化作白烟。
我盯着那点迅速消失的湿痕,舌尖尝到淡淡的苦味。
“向阳,发什么呆?”哥哥揉乱我头发。
程茉莉的眼睛看过来时,瞳仁黑得发蓝,像阁楼杂物间里那只摔裂的琉璃镇纸。
我猛地别过脸,喉头发紧:“谁看她!”
脚却钉在原地,任她裙摆扫过我的旧球鞋。
鞋帮开胶的裂缝里卡着昨日的泥,脏得让我想把脚缩进地缝——但却在第二天修好静静地放在鞋柜上,不带一丝尘土,散发着一股微微的发香。
我像个矛盾体。
哥哥可以坦然地对她笑,揉她的头发,分享零食。
而我呢?我刻意板着脸,说话硬邦邦的,甚至在她主动找我说话时,会故意别开目光,装作冷淡。
心里明明紧张得要命,手心全是汗,却还要强装出一副“我才不在意你”的样子。
父母工作比较忙的时候,程茉莉会跟哥哥在厨房忙活。
她小小的身板站在凳子,那嘈杂的锅子里会形成一道道美味,哥哥与她配合得天衣无缝,包括我破洞的校服裤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补好叠在衣柜。
天知道我有多想也像哥哥那样,对她露出一个毫无负担的笑容,告诉她今天的阳光真适合出去玩。
上了中学,程茉莉像一朵含苞的花,在不知不觉中悄然绽放。
她的美丽再也藏不住了。
总有各种各样的男生,带着自以为是的笑容凑到我面前,挤眉弄眼地打听。
初中走廊弥漫着粉笔灰和汗味。
当隔壁班的王胖子搭着我肩膀问“那妞号码”时,窗外的悬铃木正扑簌簌掉毛球。
我盯着他搭在我校服上的肥短手指,指甲缝里嵌着黑泥。
“滚。
”
声音冷得自己都心惊。
他讪笑着走开,我攥紧拳头直到骨节发白——衣领上沾了她头发丝的位置正硌着锁骨,那是昨天帮她捡散落作业本时蹭到的。
直到那一天。
风卷起路边的塑料袋缠上电线杆,扑啦啦响得像垂死挣扎的鸟。
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脸涨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眼神里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她几乎是颤抖着说:“李向阳,你会吻我吗?”声音很轻!我整个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吻她?我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正经牵过!她低着头,睫毛紧张地颤抖,脸颊红得要滴血,我看见她锁骨下方随呼吸起伏的小痣,褐色,微微凸起,像落在雪地的罂粟籽,跳跃着更像被钉住的蝴蝶。
一种本能的冲动压倒了所有的理智和羞涩。
我笨拙地、几乎是凭着从电视里学来的模糊印象,猛地低下头,碰到了她那柔软得像花瓣一样的唇。
那一瞬间的触感,像电流击穿全身。
我的视线不受控制地下滑,掠过她纤细的脖颈,看着她微微敞开的领口,"你胸前的痣,像不像被钉住的蝴蝶?"我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说着。
在午后的光线下,它仿佛带着一种隐秘的、蛊惑人心的香气。
在理智彻底崩溃、想要加深这个吻之前,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她,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连自己都厌恶的冰冷和慌张:“程茉莉!我不会喜欢你的!”那句“不喜欢”脱口而出时,巷口教堂的钟正敲响五点。
钟声里,她眼底的光像燃尽的火柴,“啪”地熄灭了。
而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跑出好远,心脏还在疯狂地撞击着肋骨,唇上残留的柔软触感和那颗痣的影像,像烙印一样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后来,我才迟钝地发现,她那天反常的举动,那孤注一掷的吻,原来目标不是我,而是我哥哥李向楠。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我所有隐秘的喜悦和悸动。
杜薇——那个家境优渥、举止得体、连我父母都默许其存在的女孩出现后,哥哥书桌上多了瓶进口巧克力,锡纸剥开时甜腻的香气让我作呕。
程茉莉仍每天经过我家窗前,马尾辫梢扫过洗得发白的校服领子。
有次她弯腰系鞋带,后颈一节凸起的脊椎骨刺破阳光,像欲飞的蝶蛹。
我躲在窗帘后啃指甲,铁锈味混着血丝漫进口腔——昨天刚在球场和人打架崩裂的虎口又渗血了。
我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一方面,有种阴暗的庆幸;另一方面,是铺天盖地的难过和失落。
看着她依旧偷偷追随哥哥的目光,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揉捏。
我总以为,我和程茉莉还有很多很多时间。
我可以这样默默地守在她身边,看着她长大,等她慢慢发现我的存在。
我不着急,我愿意等。
阳光、树影、放学路上的单车铃声……一切都那么悠长,仿佛未来有无限的可能。
然而,高中入学报告那天,肖宁宇的出现,像一道不祥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我的世界。
他眼神落在程茉莉身上的瞬间,我就捕捉到了那里面毫不掩饰的惊艳和兴趣。
那种眼神,我太熟悉了,就像曾经那些围着我打听她的男生一样,但又多了几分势在必得的深沉。
这个愚蠢的姑娘!她居然真的……和肖宁宇在一起了!他们偷偷摸摸的互动,自以为隐藏得很好。
肖宁宇扶她上单车后座的动作刺得我眼睛生疼。
那家伙的球鞋白得晃眼,鞋带系成工整的蝴蝶结,和我沾满泥点的鞋形成恶意的对照。
梧桐树下他们影子交叠时,我踹翻了垃圾桶。
腐果烂叶溅上裤管,像极了此刻心底溃烂的妒意。
我再也无法忍受。
我冲到她面前,抓着她肩膀质问时,掌下骨骼的轻颤让我想起解剖课上捏碎的蛙腿。
她像只受惊的小鹿,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盛满了惶恐和无措。
我表现得像个为哥哥打抱不平的义士,愤怒地指责她辜负了哥哥的心意,但其实另我恼怒的是,为什么哥哥之后她选择的不是我。
看到她眼眶泛红,眼泪滴在我手背,烫得像烟头摁灭的疤。
我的心也跟着揪紧,嫉妒和某种扭曲的占有欲像毒藤一样缠绕上来。
那个惩罚性的吻里尝到咸涩,不知是她的泪还是我咬破的舌尖血。
她没推开我,温顺得像被雨淋透的雏鸟,这认知让我脊骨窜起一股寒意——她透过我,在看谁?这短暂的、混乱的温存,像毒药,让我更加痛苦。
我讨厌肖宁宇。
他看似温和有礼,骨子里却是个懦夫!他根本配不上茉莉的孤勇。
茉莉这个傻姑娘,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依靠的爱情,就像她那个被白奕东玩弄感情最终抛弃的母亲一样天真。
大人的世界太复杂,我无法干预,但我必须保护好她,在她被伤得体无完肤之前。
我知道他们的“地下恋情”。
肖宁宇这种外表光鲜的男生,身边从不缺莺莺燕燕。
那些女孩的审美真是令人费解。
我“无意”地将他们的恋情透露了出去。
很快,流言像野火一样在校园里蔓延。
一切如我所料。
而他,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那个懦夫!他甚至没有挣扎一下,就顺从地接受了父母的安排。
教导主任办公室的磨砂玻璃后,肖宁宇叔叔锃亮的皮鞋尖一下下点着地砖。
我靠着冰冷的消防栓,数那皮鞋点地的次数。
十七下,正好是程茉莉锁骨下那颗痣距离下巴的厘米数。
我站在校门口,冷眼看着他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匆匆钻进他叔叔那辆气派的轿车,绝尘而去。
程茉莉,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选择的“爱情”,如此轻易地就被放弃了,像丢掉一件碍眼的旧物。
我立刻转身,跑去找她。
她果然还傻傻地站在他们常约会的梧桐树下,眼神空洞地张望。
我心中五味杂陈,有愤怒,有心疼,还有一丝……卑劣的、尘埃落定的轻松。
梧桐树影里她的侧脸像尊石膏像。
我拽她手腕时触到跳动的脉搏,那么快,那么烫,像攥住只濒死的雀。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因为肖宁宇的消失而停息,总有不自量力的家伙想跃跃欲试,他们成群的讨论话语中,“挺白的”,“胸大”,“腿长”的字眼在我耳边萦绕,我想起那个暑假的晚上,程茉莉送便利店外卖经过的巷子里,两个抽烟的职高生对她吹着口哨,把她堵在角落,我奋力挥拳的时候,钥匙划伤的脖颈还在隐隐作痛。
我必须阻断他们的念想。
我几乎陪着程茉莉一起上学放学,走廊那些窃窃私语总会在我的怒视中停止。
那一刻我清楚的知道,程茉莉必须由我来守护。
而我们的关系也在这两点一线的路上变得微妙起来。
那个寒冷的冬天,我看着她站在家门口,她家窗玻璃映出白奕东扭曲的剪影,像皮影戏里张牙舞爪的精怪。
这场景,我一点也不意外。
白奕东那个混蛋,还有那个破碎的家庭……这一天迟早会来。
我二话不说,拉着失魂落魄的她,转身就进了我家。
她现在不能待在那个地狱里,她可怜得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然而她又习惯性地跑进了哥哥的房间,像个寻找安全港湾的小动物。
她呆呆地凝视着书架上那张我们小时候的合照——照片里,哥哥笑得一脸阳光,她扎着高高的马尾,依偎在哥哥身边,脸上是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
那时的她,皮肤光滑白皙,透着健康的红晕,身材纤细得让人忍不住想揽入怀中好好保护。
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我猛地从后面抱住她!指尖陷进她腰窝的瞬间,窗台茉莉花苞“啵”地绽开。
那声轻响在我耳中放大成爆炸的轰鸣。
她身上淡淡的、属于茉莉花的清香钻入鼻腔,瞬间点燃了压抑已久的渴望。
我低头,带着惩罚和宣告主权的意味,狠狠地吻上她的唇,比前两次更加深入,更加贪婪。
她身体一僵,却没有像上次那样推开我。
这无声的默许像一剂强烈的催化剂,让我彻底失控。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探入她的衣摆,第一次触摸到女孩子温软滑腻的肌肤,那触感像上好的丝绸,又带着生命的温热和弹性。
我的指尖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膜拜的好奇和无法抑制的渴望,抚过她纤细的腰肢,隔着薄薄的胸衣,那神秘的、属于女性的曲线让我血脉贲张,一种原始的冲动在血液里奔涌咆哮。
我笨拙着探索一片从未涉足的、令人迷醉的秘境。
就在我几乎要被欲望吞噬,想要索取更多的时候,她喉咙里溢出一声细微的、带着疼痛的呜咽。
那声音像一盆冰水,瞬间浇醒了我!我猛地停下所有动作,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
我在干什么?!看着她被我揉皱的衣服,凌乱的头发,还有那双盛满了震惊、迷茫和恐惧的眼睛,我心痛得无法呼吸。
我手忙脚乱地帮她整理好衣服,动作僵硬而笨拙,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她逃离时撞翻的笔筒滚出哥哥送的镀金钢笔,墨囊破裂的蓝黑色在木地板上漫延,我盯着地板上自己颤抖的倒影,巨大的懊悔和恐惧攫住了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旧疤——那里还留着为她打架时划伤结的痂。
我伤害了她!我冲到窗边,死死盯着她家紧闭的房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灯亮了,又灭了。
一夜无眠,黑暗中,我反复咀嚼着自己的冲动和她的反应,心乱如麻。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地等在她家门口,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晨雾中她推门的“吱呀”声惊飞了电线上的麻雀。
书包带在她绞紧的指间勒出深痕,泛白的指关节让我想起昨天覆在她胸口的触感——那饱满的弧度下跳动的,是此刻正撕裂我胸腔的同频心跳。
霞光把她耳廓染成半透明的玛瑙,绒毛上凝结的露珠随呼吸微颤。
我叫住她,当她睫毛掀起投来一瞥,那张白皙的小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像熟透的番茄。
我喉间的血腥味突然化作蜂巢里流淌的蜜。
我悬了一夜的心,竟然奇异地落了下来,甚至涌上一股隐秘的狂喜!她没有生气!她脸红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其实并不讨厌我的触碰?甚至……她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喜欢我?这个念头像野草一样在我心里疯长。
程茉莉的家境,一直是我心头的刺。
看着她母亲为生计奔波憔悴的身影,看着她偶尔为学费、书本费露出的愁容,我就心疼。
我开始偷偷存钱。
零花钱,过年红包,甚至省下买新球鞋、游戏机的钱。
我把它们一张张、一枚枚地攒起来,藏在一个铁盒里。
铁盒是父亲装古巴雪茄的旧物,盖子上蚀刻着哈瓦那的棕榈树。
每当硬币坠入盒底,金属碰撞的声响便惊飞窗台觅食的麻雀——它们总让我想起程茉莉被催缴学费时低垂的睫毛。
省下的球鞋钱化作盒底三张皱巴巴的百元钞,油墨味混着铁锈气,像极了她母亲便利店里过期面包的味道。
高考结束后,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去英国旅游的机会,那笔花费足以支付程茉莉一年的学费。
他们对哥哥寄予厚望,对我,只要不惹麻烦、平安长大就行。
我的心思,他们或许隐约知道,但那份对茉莉母亲出身微寒的鄙夷,让他们选择了沉默。
推开她家门的刹那,穿堂风掀起她棉布裙的下摆。
阳光在洗得发透的布料上晕出淡金,腰侧隐约透出内裤边缘的浅蓝缝线。
她发梢滴落的水珠滚进锁骨窝,沿着那道凹陷的曲线滑向衣领深处。
我盯着那滴水消失的轨迹,喉间干渴得像吞了砂纸。
铁盒递出时,盒角硌破了我掌心的汗湿——那里还留着上周帮她搬煤球沾的灰黑印子。
她美得像降临人间的天使,纯洁得不染尘埃。
我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向前一步,几乎贴着她,能闻到她发间清新的洗发水味道。
我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要重来一次,考一个更好的分数,你看着,我会读一个好的大学,努力,给你一个好的未来。
“她的嘴唇微微张着,呢喃道:“给我的……未来么?”。
她迷茫着。
但我却无比坚定,只要一靠近她,闻到她身上特有的气息,我心底那头名为欲望的野兽就又开始蠢蠢欲动。
将她压向墙壁时,泛黄的"三好学生"奖状边角卷曲着剐蹭她裸露的肩胛。
“向阳是猪”几个字灼灼发亮。
我热烈地亲吻着她,随后将她横抱起放在床上,急切地覆了上去,解裙扣的手指抖得厉害,贝壳纽扣卡在指缝像嵌进肉里的鳞片。
昏暗光线下她胸衣的蕾丝花边像某种毒藤的触须,缠绕着我濒临崩断的神经。
当指尖触到温软,皮下青色的血管在乳白色肌肤上蜿蜒如地图的河流——那是条通往深渊的航道。
我看着她,,像一尊莹白温润的玉雕,一种强烈的、想要彻底占有的冲动淹没了我。
这就是程茉莉,我渴望了那么久的女孩,此刻她就在在我面前……她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她吃痛的吸气声像针尖刺破气球。
清醒的瞬间,我看见梳妆台裂镜里自己扭曲的脸:嘴角沾着她发丝的湿痕,瞳孔扩张如午夜猫科动物,床单涌起茉莉香的浪潮,那是一抹属于她少女的暗红。
看着她蜷缩着身体,像受伤的小兽,我突然懊恼,我总是失去理智。
“你是我的。
”我郑重的宣告。
也许,还不是时候。
我站在门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气。
我需要变得更强大,更成熟,才能真正地、好好地拥有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被欲望驱使的毛头小子。
程茉莉最终去了医学院,那是她的梦想。
而我,成了一个复读生。
临别时,我把她驻足在橱窗前注视的发卡递到她手中。
我能想象那发卡在她乌黑垂坠的头发丝上闪成彩虹的样子。
复读教室的荧光灯管嗡嗡作响。
当圆珠笔在模拟卷划出沙沙轨迹,那纹路让我想起她棉布裙的经纬。
铁盒静静躺在书包夹层,每张纸币的褶皱都刻着她学费通知单的数字。
我的动力就在那座医学院里。
程茉莉,那个像野草一样顽强生长、在泥泞中依然努力绽放的女孩,她是我全部的动力源泉。
我要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足以成为她坚实的后盾,为她遮风挡雨,让她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再也不必经历被轻易抛弃的痛楚。
我要用我的未来,去兑现那个给她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