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续二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杀破那只狼 本章:第六章续二

    西郊废矿洞,如同大地狰狞开裂的巨口,喷吐着的腐土气息。

    坍塌的矿架、锈蚀的轨道、幽深不知尽头的坑道,在稀薄火把光的映照下,扭曲成无数择人而噬的暗影。

    顾砚清率赵铁头及jg锐捕快、坊兵三十余人,如临大敌,呈扇形封锁了主洞口及几处已知的隐蔽气孔。盾牌在前,钩索在手,浸透药ye的sh棉被覆於盾上,空气中弥漫着硫磺、雄h与草药混合的刺鼻气味。

    沈疏影紧随顾砚清身侧,腰间悬着特制的寒玉匣,匣内铺满冰晶与x1纳能量的磁石,用以暂时压制火狱金。她手中紧扣数枚淬了强效麻药与解的银针,双眸在黑暗中锐利如隼,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动与气息。

    “大人,鹞子的骡车辙印消失在洞口!里面有打斗声和…怪响!”前方探路的斥候低声回报。

    话音未落!

    “咻咻咻——!”

    数道细微的破空声自坑道深处的黑暗中骤然袭来!并非箭矢,而是数十点幽蓝的磷火!磷火触及盾牌上sh漉漉的药棉,竟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冒出缕缕刺鼻青烟!

    “退後!是‘腐骨磷’!沾身蚀骨!”沈疏影急喝,同时扬手s出数枚银针,jg准击灭几点b近的磷火。银针上的药ye与磷火接触,爆出细小的蓝se火花,将其暂时中和。

    y山鬼教的毒磷!鹞子果然布下了si亡陷阱!

    磷火刚灭,坑道深处猛地传来一声凄厉的、非人的嘶吼!紧接着是重物撞击岩壁的闷响和金属交击的刺耳锐鸣!隐约还夹杂着一个沙哑癫狂的咆哮:“癸七!叛徒!把‘火种’还来!给狗爷偿命!”

    是鹞子的声音!他在和“癸水”的人交手!

    “进!”顾砚清当机立断,“赵铁头左翼,我居中,沈仵作策应!保持阵型,火把高举,留意脚下头顶!”

    众人顶盾持火,小心翼翼向嘶吼声源处推进。坑道曲折向下,空气越发w浊,浓烈的硫磺与血腥味扑鼻而来。岩壁和地面上,开始出现新鲜的血迹和打斗痕迹。

    几具身着黑衣、si状狰狞的屍t倒在岔路口,喉咙或心口cha着细小的蓝se骨刺——正是沈疏影验出的“幽冥蛊针”!鹞子下手狠绝,癸水的爪牙成了他复仇路上的祭品。

    转过一个急弯,眼前豁然开朗,却也让所有人倒x1一口冷气!

    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岩洞,曾被开辟为矿场核心。

    洞顶悬挂着巨大的、早已停转的矿石吊篮。洞壁一侧,是人工开凿的、深不见底的矿井,幽暗如渊。而最令人心惊的,是矿井对面那片陡峭的岩壁!

    岩壁上,赫然镶嵌着一片暗金se夹杂七彩流光的矿脉!矿石在火把光下流转着妖异的光泽,丝丝缕缕的硫磺白气从缝隙中渗出,空气中充斥着令人心悸的暴烈能量!这便是传说中的火狱金矿脉!规模之大,远超想象!

    矿脉下方,靠近矿井边缘的乱石堆上,正在进行一场惨烈的厮杀!

    一个身形瘦小、裹着破烂头巾、左臂缠满染血布条的身影,如同疯魔的鹞鹰,正手持一把形状怪异、前端似鸟喙又似铲刃的奇门短兵鹞子铲本t,狂风暴雨般攻向一个身法诡异的黑袍人!

    黑袍人脸上覆着青铜鬼面,仅露双目,手中一柄狭长弯刀,刀身泛着不祥的蓝芒,显然淬有剧毒!正是代号“癸七”的玄蛇余孽!

    鹞子的攻势狠辣凌厉,招招搏命,但动作间明显带着伤病的滞涩,左腿微跛,挥动短兵的右臂衣袖撕裂处,赫然可见两根手指齐根而断的旧伤!而癸七身法飘忽,刀法刁钻,几次险险划过鹞子要害,显然功力更胜一筹!

    “鹞子!癸七!”顾砚清一声断喝,声震矿洞,“住手!火狱金乃祸世之源,速速弃械就擒!”

    激斗中的两人身形一滞。鹞子猛地回头,头巾下露出一张疤痕交错、因仇恨与痛苦而扭曲的年轻脸庞!那双眼睛,燃烧着疯狂的火焰,sisi盯住顾砚清,又扫过他身後的沈疏影,嘶声狂笑:“哈哈哈!狗官!来得好!都来给狗爷陪葬吧!”

    他竟不顾癸七刺来的毒刀,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拳头大小、七彩流转的火狱金块,狠狠砸向脚下布满碎石和硫磺粉末的地面!

    “不好!”顾砚清与沈疏影同时se变!火狱金块遇撞击必爆!

    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道银光後发先至!沈疏影的银针jg准无误地s中了那块下落的火狱金!针尖附着的极寒药ye瞬间包裹金块!七彩流转的光芒猛地一暗!金块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却只是裂开几道缝隙,并未爆燃!药ye的冰寒之气暂时压制了它的暴烈!

    鹞子一愣。癸七的毒刀已至他肋下!

    “铛!”秋水剑出鞘,清冷剑光如匹练划破黑暗,jg准地格开了癸七的致命一刀!顾砚清已如猎豹般扑入战团,剑锋直指癸七咽喉!“赵铁头!拿下鹞子!沈仵作,压制矿脉能量!”

    混战瞬间爆发!

    赵铁头率数名好手,钩索铁尺齐出,围攻受伤的鹞子。鹞子状若疯虎,鹞子铲挥舞如风,铲刃上幽蓝闪烁涂有蛊毒,招招同归於尽,一时竟b得众人难以近身。

    沈疏影则飞身扑向那片妖异的矿脉。她将寒玉匣置於矿脉核心下方,双手连扬,数十枚浸透特制“凝冰散”药ye的银针,如同天nv散花般激s而出,jg准钉入矿脉能量流转最剧烈的点上!同时,她将随身携带的所有雄h、朱砂、寒玉粉混合的药包,奋力掷向矿脉缝隙!

    “嗤嗤嗤——!”

    冰针刺入,药粉覆盖,矿脉流转的七彩光芒顿时一滞,发出刺耳的、如同金属被强行冷却的嘶鸣!洞中暴烈的硫磺气息也被浓郁的药味暂时压制!整个矿洞的温度似乎都骤降了几分!

    另一边,顾砚清与癸七的战斗已至白热化!

    癸七刀法诡谲莫测,身如鬼魅,弯刀带起的蓝se刀风触及岩石,竟留下腐蚀的痕迹!顾砚清剑走轻灵,秋水剑光凝练如寒潭,将周身护得密不透风,剑锋更不时寻隙刺出,直指癸七要害。

    数招过後,顾砚清右掌月蚀刻痕猛地一跳,一gu冰冷的预感袭来!他剑势陡然一变,由守转攻,一式“月涌大江”,剑光暴涨,如cha0水般卷向癸七!

    癸七举刀格挡,刀剑相交的刹那,顾砚清左手如电探出,并非攻击,而是jg准地扣向癸七青铜鬼面边缘的某个机关!

    “咔嚓!”

    机簧弹开!青铜鬼面应声脱落!

    面具下露出的,是一张让顾砚清瞳孔骤缩的脸——威严中带着y鸷,赫然是数日前在知府衙门有过一面之缘的钦差副使,冯保的心腹幕僚,陈知白!

    “是你?!陈知白?!”顾砚清震惊。钦差队伍中竟藏有“癸水”的高阶头目“癸七”!

    身份暴露,陈知白癸七眼中闪过一丝惊惶与狰狞!他猛地掷出两颗黑丸,落地爆开浓浓毒烟!

    同时ch0u身急退,直扑那被沈疏影暂时压制的矿脉核心!他手中弯刀蓝芒暴涨,显然想不顾一切,引动矿脉能量,玉石俱焚!

    “休想!”沈疏影厉喝,数枚银针s向陈知白後心!

    鹞子也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竟拼着y受赵铁头一记铁尺,鹞子铲脱手飞出,带着凄厉的呼啸,直s陈知白後脑!他恨极了所有与林魁g结之人!

    前有银针,後有飞铲!陈知白癸七身处半空,避无可避!

    “噗嗤!”“咔嚓!”

    银针没入後心!鹞子铲的锋锐铲刃狠狠劈入他的後脑!陈知白身t剧震,眼中生机瞬间涣散,如同断线木偶般坠落,正砸在矿脉下方一块尖锐的凸起岩石上,当场毙命!鲜血汩汩涌出,浸入矿脉缝隙。

    几乎同时,鹞子也被赵铁头等人sisi压制在地。他肋下cha着赵铁头的铁尺,口鼻溢血,却仍疯狂挣扎,赤红的双眼sisi盯着陈知白的屍t和那片矿脉,嘶声诅咒:“si…都si了…哈哈…火狱金…谁也别想…别想……”声音渐渐微弱。

    危机似乎解除。但沈疏影脸se却瞬间惨白!

    “不好!他的血…混着癸水剧毒…渗入矿脉…与火狱金能量…产生了…未知反应!”

    她指向矿脉核心——那被陈知白鲜血浸染的区域,七彩流光竟开始剧烈地旋转、扭曲,发出沉闷的、如同心脏搏动般的“咚!咚!”巨响!整个矿洞开始震颤!碎石簌簌落下!压制矿脉的寒玉匣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钉在矿脉上的银针,正以r0u眼可见的速度被染成幽蓝,然後寸寸碎裂!

    “矿脉要失控了!”沈疏影急道,“必须彻底封si源头!否则一旦爆发,方圆十里皆成火海!”

    顾砚清看向矿脉下方,那深不见底的矿井。井口幽暗,隐隐传来水流声。

    “矿井通地下暗河!”周墨白喊道,“县志载此矿废弃皆因地下水脉渗透!”

    顾砚清眼中决绝一闪,瞬间做出决断:“赵铁头!带所有人立刻撤出矿洞!沈仵作,将寒玉匣给我!”

    “大人!”沈疏影瞬间明白他的意图,脸se煞白。

    “快!”顾砚清语气不容置疑,一把夺过寒玉匣,同时将腰间一枚刻着“顾”字的玉牌塞入沈疏影手中,“若我…替我照看昌明!”

    他不再多言,运足毕生功力,身如惊鸿,直扑那剧烈震颤、七彩光芒即将失控喷薄的矿脉核心!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他将蕴含全身真气的右掌,狠狠拍在寒玉匣上,连同玉匣一起,按向矿脉能量最暴烈的中心点!同时左脚猛地一踏地面机关——那是鹞子先前布阵时残留的一处杠杆!

    “轰隆——!”

    矿脉下方,靠近矿井边缘的一大片岩层,在机关触动下,猛地坍塌!

    顾砚清连同那躁动的矿脉核心、寒玉匣,以及陈知白癸七的屍t,一起随着崩塌的岩石,坠向下方漆黑冰冷的矿井深渊!汹涌的地下水汽瞬间涌上!

    “大人——!!!”沈疏影的悲呼与赵铁头的怒吼被巨大的坍塌声淹没。

    “噗通!”

    重物落水的沉闷声响从深渊下传来。

    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矿脉核心坠入冰冷汹涌的地下暗河!寒玉匣的极寒之力、地下水的冰寒,与火狱金暴烈的能量瞬间发生了恐怖的对冲!

    整个矿洞剧烈摇晃!七彩光芒在深渊下疯狂闪烁、明灭,如同垂si巨兽的挣扎!最终,在一声沉闷到极致的轰鸣後,光芒彻底熄灭。只有冰冷的水汽夹杂着浓烈的硫磺与药味,从深渊中滚滚涌出。

    震动停止。

    矿洞内一片si寂。

    只有地下水奔流的轰鸣,从深渊下隐隐传来。

    那片妖异的矿脉,核心处被y生生“挖”去一大块,残余部分光芒黯淡,能量波动微乎其微,如同被彻底“冻结”的火山。一场焚城之劫,在最後关头,被那决然的身影拖入了冰冷的地底深渊。

    沈疏影踉跄扑到矿井边缘,望着下方翻滚着白雾的无尽黑暗,手中紧握着那枚温润的玉牌,泪水无声滑落。

    赵铁头等人双目赤红,sisi攥紧了拳头。

    鹞子躺在地上,望着那深渊,眼中疯狂的火焰渐渐熄灭,只剩下空洞的si灰。

    枯井的诅咒,以最惨烈的方式,吞噬了所有的仇敌与y谋,也吞噬了那道试图力挽狂澜的清冷月光。矿洞深处,唯余奔流不息的冰冷暗河,与无尽的黑暗。

    第八节:渊底寒踪月蚀重光

    黑暗。冰冷。无尽的窒息感。

    顾砚清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投入冰海的顽石,在湍急的暗流中翻滚、撞击、下沉。刺骨的寒气钻入骨髓,右掌的月蚀刻痕如同被万千冰针攒刺,剧痛钻心。

    意识在混沌的边缘沉浮,唯有腰间秋水剑传来的微弱震鸣,如同一缕游丝,牵扯着他最後的清明。

    “不能si…火狱金…癸水…昌明…”破碎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拼命挣扎。寒玉匣在坠落时已脱手,那块被暂时压制的矿脉核心,此刻就在不远处的河底,隔着冰冷的河水,散发着微弱而危险的七彩余烬。陈知白癸七的屍t被水流冲走,不知所踪。

    水流裹挟着他,撞向坚y的岩壁。剧痛让他闷哼一声,却也撞散了些许昏沉。他猛地睁开眼,冰冷的河水刺得双目生疼。

    藉着矿脉核心那点微光,他隐约看到侧前方有一片水下岩壁,似乎…有微弱的光晕透出?并非七彩邪光,而是…一种柔和的、彷佛月华般的清辉!

    月华?地底深渊何来月光?

    右掌的刺痛骤然加剧,月蚀刻痕竟自行散发出微弱的银白光芒,与那岩壁透出的光晕遥相呼应!

    有古怪!

    顾砚清jg神一振,奋力向那片光晕游去。靠近岩壁,发现那光晕是从一道狭窄的水下裂缝中透出。裂缝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水流在此形成漩涡,x1力极强。

    他别无选择,屏住呼x1,顺着x1力挤入裂缝。狭窄的通道仅有数尺长,身t被粗糙的岩石刮得生疼。然而穿过之後,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完全被地下水淹没的天然石厅。石厅顶部离水面尚有数尺空间,形成一个小小的气腔。

    最奇异的是,石厅中央,静静矗立着一根通t莹白、高约丈许的天然石笋!石笋散发着柔和而纯净的月白se光晕,照亮了整个水下空间。光晕笼罩之下,水流似乎都变得温顺平静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着一gu清冽的、如同冰雪初融般的气息。

    “月魄寒髓?!”顾砚清心中巨震!《钦天监秘录》中记载的天地奇物!诞生於至y至寒之地,历经万载地脉月华滋养而成,x极寒,可镇压世间一切暴烈邪祟之气!此物对修炼至y至寒功法者,更是无上至宝!

    难怪火狱金矿脉在此处没有彻底爆发,原来地底深渊中,竟有这等克制其邪能的天地奇物镇压!寒玉匣的冰寒之力,不过是引子,真正压垮骆驼的,是这深藏地底的“月魄寒髓”!

    顾砚清浮出水面,贪婪地呼x1着气腔中清冽的空气。右掌的月蚀刻痕在“月魄寒髓”光晕的笼罩下,灼痛感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凉舒适的滋润感。甚至能感觉到t内因强行催动真气压制矿脉而导致的经脉灼伤,也在这清辉下缓缓修复!

    他游到石笋旁,发现其底部并非直接连着岩石,而是坐落在一块磨盘大小的、半透明如冰晶的圆形基座上。基座表面,刻满了繁复玄奥的星图与符文,其风格……竟与他右掌月蚀刻痕的纹路,隐隐有几分神似!更有一缕缕极其jg纯的寒气,正从基座源源不断地注入石笋之中。

    “这基座…是人为布置?”顾砚清心中疑窦丛生。他仔细观察基座符文,越看越心惊。这些符文的构架、能量的流转方式,竟与当世任何已知的流派都迥然相异,充满了一种古老、冰冷、近乎神秘的韵律。与月蚀刻痕的呼应,也绝非偶然!

    他尝试将右手轻轻按在冰晶基座之上。

    “嗡——!”

    基座上的星图符文骤然大亮!月魄寒髓的光华瞬间变得刺目!一gu浩瀚而jg纯的至寒能量,如同找到了归宿般,汹涌地顺着他的手臂,注入右掌的月蚀刻痕之中!

    刻痕银光大放!不再是微弱的印记,而是如同一轮缩小的、凝实的寒月,在他掌心浮现!一gu强大而冰冷的意念,伴随着无数破碎的画面与古老的音节,强行冲入他的脑海!

    …月主…传承…镇压…癸水…归墟…守望…

    …寒髓为引…刻痕为钥…九渊之门…不可开启…

    …叛徒…窃取…火狱…唤醒…灾劫…

    资讯洪流冲击着顾砚清的意识,头痛yu裂!但他却从这混乱的资讯中,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月主传承、镇压癸水、九渊之门、叛徒!这月魄寒髓与冰晶基座,似乎是一个古老传承的关键点!

    而“癸水”组织窃取火狱金的目的,竟是为了唤醒某个被镇压在“九渊之门”後的恐怖灾劫?他掌心的月蚀刻痕,不仅是标记,更是钥匙的一部分!

    “呃啊!”剧痛让顾砚清闷哼一声,猛地ch0u回手掌。掌心寒月虚影缓缓隐没,刻痕恢复如常,但那gu冰冷的意念与沉重的责任感,已深深烙印。

    他喘息着,环顾这神秘的水下石厅。目光落在角落,那里堆积着一些被水流冲刷进来的杂物。几块腐朽的船板,几根断裂的兽骨……还有一具被卡在岩缝中的白骨!

    白骨身上挂着残破不堪、但质地非凡的黑se皮甲碎片,腰间系着一块锈蚀的铜牌。顾砚清游过去,取下铜牌,抹去锈迹。

    铜牌正面刻着一只踏火的独角异兽蠪侄,背面则是一个古篆——“魁”字!

    林魁?!威远侯影卫首领林魁?!不,这白骨腐朽程度,至少百年以上!这是…威远侯林震时代的影卫首领?也叫魁?他为何会si在这里?与这月魄寒髓基座有何关联?

    线索纷乱如麻,指向一个b火狱金更古老、更恐怖的秘密。顾砚清感觉自己无意间,踏入了一个横亘千年的漩涡中心。

    就在他沉思之际,石厅入口的水流突然剧烈翻涌!一道瘦小的身影,如同水鬼般,挣扎着被暗流冲了进来,重重撞在岩壁上,正是鹞子!

    他竟也未被淹si,被暗流卷入了此处!此刻他浑身sh透,伤口被水泡得发白,脸se青灰,眼神涣散,显然已到了强弩之末。他腰间缠着一个sh漉漉的皮囊,隐隐透出七彩微光——里面竟还藏着一小块火狱金!

    鹞子挣扎着浮出水面,剧烈咳嗽,抬头看见顾砚清,眼中瞬间爆发出最後的疯狂与怨毒:“狗…狗官…还没si…好…好…”他哆嗦着去掏腰间皮囊里的火狱金块,想故技重施!

    顾砚清眼神一冷,正yu出手。突然,鹞子的动作僵住了!他猛地捂住x口,脸se瞬间由青灰转为诡异的幽蓝!一根细长的、完全由幽蓝光芒凝聚成的尖刺,竟从他心口处缓缓“长”了出来!正是那“幽冥蛊针”的终极形态!

    “呃…呃啊…鬼…鬼姥…索命…”鹞子发出非人的惨嚎,身t剧烈ch0u搐,面板下彷佛有无数蓝se小虫在蠕动!他眼中的疯狂被无尽的恐惧取代,sisi盯着石厅中央的月魄寒髓,彷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y山鬼咒…反噬…”顾砚清心头一凛。鹞子强行催动邪术复仇,又被月魄寒髓的至正至寒之力激发了t内潜伏的蛊毒,此刻已遭邪功反噬,命在顷刻!

    鹞子的身t在幽蓝光芒中剧烈扭曲,他猛地抬起头,望向顾砚清,眼中竟闪过一丝奇异的清明与哀求,用尽最後力气嘶喊出断续的字句:“…火狱…唤醒…黑…黑渊…钥匙…在…在…”话未说完,幽蓝光芒猛地从他七窍中爆s而出!

    他整个人如同被ch0u乾了所有水分,瞬间乾瘪下去,化作一具覆盖着幽蓝冰霜的乾屍,沉入水底。只有那块火狱金,从皮囊中滑落,缓缓沉向月魄寒髓的基座。

    钥匙?黑渊?鹞子临si前想说什麽?他口中的“钥匙”,是指火狱金?还是…自己掌心的月蚀刻痕?

    顾砚清看着鹞子化为枯骨,又看向那块沉向基座的火狱金。一旦火狱金接触到基座,邪能与至寒之力对冲,後果不堪设想!

    他毫不犹豫,潜入水中,抢在那块火狱金触及基座前,一把将其捞起!入手依旧冰凉,但在月魄寒髓的压制下,异常安静。

    手握邪金,身处神秘寒髓之地,肩负着刚刚知晓的沉重使命,顾砚清抬头望向头顶冰冷坚y的岩壁。如何出去?昌明县如何?癸水的y谋是否随陈知白之si而终结?这“九渊之门”与“月主传承”又隐藏着何等惊天秘密?

    深渊之底,寒髓光晕幽幽,照亮了他沉静而坚毅的脸庞。右掌的月蚀刻痕,在寒髓滋养下,流转着前所未有的清冷光华。

    他知道,自己的路,才刚刚开始。而头顶的黑暗,不仅是百丈岩层,更是笼罩在这片土地乃至整个王朝之上的、更加深邃诡谲的迷雾。

    第九节:寒髓证道月钥启封

    冰冷刺骨的地下水中,鹞子乾瘪的屍骸覆盖着幽蓝冰霜,缓缓沉向黑暗的深渊,如同被地狱之火燃尽後残留的灰烬。

    那块从他腰间滑落的火狱金,在顾砚清手中散发着微弱而邪异的七彩流光,触感冰凉,却彷佛蕴藏着焚灭一切的暴戾。

    顾砚清将其紧紧攥住,冰冷的金属棱角硌着掌心,月蚀刻痕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带着警惕的悸动,如同蛰伏的灵兽在对邪物发出低吼。

    他环顾这方被月魄寒髓清辉笼罩的幽闭石厅。清冷的白光映照着莹白的石笋、玄奥的冰晶基座、角落那具属於百年前“魁”字影卫的枯骨,以及头顶那片坚y冰冷的岩层穹顶。绝境。唯一的出路是那条将他与鹞子卷进来的狭窄水下裂缝,但湍急的暗流是单向的si亡通道,逆流而上无异於痴人说梦。

    空气中的清冽寒气是唯一的慰藉,不仅压制着火狱金的邪能,更持续滋养修复着他受创的身t与经脉。他盘膝坐於一块露出水面的岩石上,将那块危险的火狱金置於膝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梳理汹涌的思绪与脑海中残存的传承碎片。

    月主传承…镇压癸水…九渊之门…叛徒…钥匙…

    这些词汇如同散落的星辰,等待着连线的轨迹。鹞子临si前癫狂的嘶喊犹在耳畔:“…火狱…唤醒…黑…黑渊…钥匙…在…在…”他指向自己?还是这月魄寒髓?亦或是……自己掌心的刻痕?

    顾砚清的目光再次投向冰晶基座。基座上的星图符文在寒髓光晕下流转着难以言喻的韵律,与他右掌的月蚀刻痕遥相呼应,产生着微妙的共鸣。

    他回想起方才触碰基座时,那gu浩瀚而jg纯的至寒能量涌入t内的感觉,以及伴随而来的破碎资讯洪流。那绝非幻觉。

    “寒髓为引…刻痕为钥…”传承的低语在脑海中回荡。

    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既然月魄寒髓的能量能透过刻痕注入己身,那自身蕴含这gu能量後,能否反过来……引导甚至驱动这基座的部分力量?

    他深x1一口气,将心神沉入丹田,尝试调动t内那gu新生的、清冽如冰泉的真气——那是融合了自身修为与月魄寒髓之力的奇异能量。

    真气缓缓流向右掌,月蚀刻痕随之亮起柔和的银辉。他不再犹豫,再次将右手,稳稳地按在冰晶基座的核心符文之上!

    “嗡——!”

    这一次,没有狂暴的资讯冲击。基座发出一声低沉而悠长的震鸣,如同沉睡的古钟被轻轻叩响。掌下的符文如同被点亮的星辰,一颗接一颗地亮起!柔和的银白光芒顺着符文的轨迹流淌,迅速蔓延至整个基座!那丈许高的月魄寒髓石笋,光华大放,清辉如同实质的水银般流淌下来,将整个石厅映照得纤毫毕现!

    更为奇异的是,顾砚清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彷佛与这基座、这石笋、甚至这一方小小的水域连线在了一起!

    他能“看”到石厅之外,湍急暗流的走向;能“感知”到头顶百丈岩层的厚度与结构缝隙;甚至能隐约察觉到那块沉入深渊的矿脉核心残骸,在冰冷暗河深处散发的微弱余烬!

    掌控!虽然范围极其有限,但这是一种对所处空间近乎神秘的感知与微弱掌控!

    他的意念,尝试着透过这连线,触碰石厅穹顶的岩层。一个清晰的、代表着“薄弱点”的震颤反馈回来!位置就在他正上方不远!

    意念再动,引导着一gu来自月魄寒髓的、极致的寒气,如同无形的冰锥,顺着感知到的岩层缝隙,无声无息地渗透上去!

    “咔嚓…咔嚓嚓…”

    细微却清晰的冰裂声,从头顶传来!坚y的岩石,在极寒的侵蚀下,内部结构正被迅速破坏、脆化!

    顾砚清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这便是脱困之路!他持续引导着寒气,jg准地侵蚀着那块被标记的薄弱岩层。

    同时,他将膝前那块火狱金小心地包裹进从鹞子身上扯下的、还算完整的内衬布片中,牢牢系在腰间。此物邪异,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也绝不能在此引爆。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头顶的冰裂声越来越密集,范围也逐渐扩大。终於!

    “哗啦——轰!”

    一大块被寒气彻底侵蚀、su脆如饼乾的岩石,承受不住上方水流的压力,轰然坍塌下来!冰冷的河水夹杂着碎石倾泻而下!

    但与此同时,一道微弱的光线——并非寒髓的清辉,而是真正的、来自外界的、带着尘土气息的天光——从那坍塌的洞口照shej1n来!

    通路!连线着上方某条废弃矿道!

    顾砚清jg神大振!他不再迟疑,运足真气,双腿在岩石上一蹬,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迎着倾泻的水流,逆冲而上,jg准地穿过了那个刚刚形成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

    矿洞之外,已是第二日清晨。朝yan艰难地穿透铅灰se的云层,将惨淡的光线洒在满目疮痍的西郊矿区。

    沈疏影已在矿井边缘枯守了一整夜,双目布满血丝,清丽的脸庞上沾满w渍与泪痕。手中紧握着那枚温润的“顾”字玉牌,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赵铁头指挥着人手,在危险的塌陷边缘小心翼翼地挖掘清理,试图寻找任何可能的生机,但每一次尝试都只带来更多的落石与绝望。

    周墨白脸se灰败,忙着记录现场、安置伤员,时不时望向那深渊的目光充满了悲怆。

    “沈姑娘…您…您去歇歇吧…”赵铁头嗓音沙哑,看着沈疏影摇摇yu坠的身影,忍不住劝道。

    沈疏影恍若未闻,只是固执地盯着那翻滚着冰冷水汽的矿井深渊。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猛地从矿井下方、靠近主坑道某个废弃支脉的位置传来!紧接着是石块滚落的嘈杂声!

    “有动静!”所有人都被惊动,目光齐刷刷投向声音来源!

    只见那处早已被坍塌碎石封si的废弃支脉入口处,烟尘弥漫!烟尘之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浑身sh透,衣袍破损染血,却身姿挺拔如松,正挥掌震开最後几块拦路的碎石,一步踏出!

    &光落在他苍白却沉静的脸上,照亮了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以及右掌上似乎更加清晰了几分的月蚀刻痕。

    顾砚清!

    “大…大人?!”赵铁头虎目圆睁,巨大的惊喜让他几乎失声!

    “顾大人!”周墨白手中的笔“啪嗒”掉在地上。

    沈疏影猛地站直身t,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却sisi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呜咽。她看着他一步步走来,看着他腰间那个鼓鼓囊囊、隐隐透着不祥七彩微光的布包,看着他眼中那份劫後余生却更加深沉凝练的气度。

    顾砚清走到众人面前,目光扫过一张张惊喜交加、犹带悲伤的脸庞,最後落在沈疏影脸上,微微颔首,声音因疲惫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回来了。”

    他解下腰间布包,递给沈疏影:“鹞子身上的火狱金残块,严密封存。”随即,他的目光变得无b锐利,看向赵铁头和周墨白:“陈知白癸七已si,鹞子毙命於地底。

    但‘癸水’的y谋远未终结!立刻清点此役缴获、伤亡,详查陈知白在钦差行辕及昌明县内所有接触人员!封锁所有关於矿洞深处见闻的讯息!尤其是——”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沉重如山:

    “关於‘九渊之门’、‘月主传承’之事,列为绝密,除我等在场核心数人,不得外泄一字!”

    “九渊之门?月主传承?”赵铁头和周墨白一脸茫然,却从顾砚清前所未有的凝重神se中,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x,远超枯井双屍与火狱金本身!

    沈疏影接过那块冰冷沉重的火狱金,看着顾砚清深邃的眼眸和掌心那彷佛流转着微光的刻痕,聪慧如她,已然明白。矿洞深渊之下,不仅仅是si里逃生,她的这位大人,必定遭遇了常人难以想象的际遇,触碰到了更为古老而恐怖的秘辛核心。他肩上的担子,从此将重逾千钧。

    顾砚清抬头,望向昌明县城的方向,朝yan的微光刺破云层,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笼罩的厚重y霾。钦差冯保的队伍里藏着癸水高阶头目“癸七”,这意味着什麽?

    朝廷之中,“癸水”的渗透已到了何等可怕的地步?他们寻找火狱金,意图唤醒“九渊之门”後的灾劫,这灾劫又是什麽?而自己这偶然获得的“月主传承”,这掌心的“月钥”,究竟是守护的曙光,还是引来更大风暴的标靶?

    枯井双屍案,随着林魁、鹞子、癸七的si亡,看似尘埃落定。

    但顾砚清深知,这仅仅是撕开了笼罩在王朝上空那巨大y谋帷幕的一角。真正的黑暗,才刚刚显露其狰狞的轮廓。他握紧了拳头,月蚀刻痕在掌心微微发烫,如同烙印,也如同指引。

    昌明县的棋局已近尾声,但一场席卷天下、关乎生si存亡的更大棋局,棋盘已在南疆的y影之下悄然铺开。

    第十节:余烬未冷南疆风起

    昌明县衙後堂,灯火通明,气氛却凝重如铁。

    钦差冯保端坐主位,面沉似水。他面前的桌案上,摊放着顾砚清连夜呈上的、关於枯井双屍案、林魁黑三爷罪行、陈知白癸七身份及其伏诛过程的详尽卷宗。卷宗末尾,附着沈疏影对火狱金特x的危险评估,以及对鹞子所中y山邪术“幽冥蛊针”的分析。关於“九渊之门”与“月主传承”,只字未提。

    冯保的手指在“癸七”的名字上重重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身後几名心腹护卫,脸se也极为难看。钦差副使竟然是玄蛇余孽“癸水”组织的高阶头目!这无异於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ch0u在整个钦差队伍乃至朝廷的脸上!

    “顾知县,”冯保抬起眼,目光锐利如刀,直视下方肃立的顾砚清,“此案…你办得险之又险,却也…乾净利落。陈知白…si有余辜!此事牵涉重大,卷宗所载,仅限於此,绝密存档,不得外传,你可明白?”

    “下官明白。”顾砚清躬身应道,声音平静无波。他清楚冯保的顾虑,朝廷颜面与内部清洗,远b真相更重要。

    “嗯。”冯保脸se稍霁,目光扫过顾砚清包裹着纱布、隐隐透出不凡气息的右手月蚀刻痕已设法掩饰,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探究,随即掩去。“火狱金此等邪物…依沈仵作之见,当如何处置?”

    沈疏影上前一步,清冷的声音在厅中响起:“回禀钦差大人。火狱金x极暴烈,遇热、撞击、摩擦皆可爆燃,产生高温毒烟,威力骇人。当铺缴获及矿洞残存矿石,数量仍属危险。

    民nv建议:

    其一,严密封存於特制铅匣,内衬磁石、寒玉粉及凝冰药剂,置於深井冰窖,远离人烟水火;

    其二,由jg通火器与矿物之朝廷能工巧匠专人研究,寻求安全销毁或彻底惰化之法。万不可轻易移动或尝试利用,否则遗祸无穷。”

    冯保沉y片刻,缓缓点头:“便依沈仵作之言。此物由本官亲自押解回京,交由钦天监与工部火器司秘密处置。昌明县缴获之功,本官自会上奏天听。”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至於威远侯府旧案、林魁余孽、以及那y山鬼教邪徒‘鹞子’…皆已伏法,此案便算结了。顾知县虽擅专冒险,然诛杀首恶、阻断邪金之祸,功大於过。本官会奏明圣上,陈述你的功绩。”

    “谢大人!”顾砚清再次躬身。他心知肚明,这“结案”是政治的需要,将一切终止於林魁、鹞子、癸七之si,将更深的秘辛掩盖。这正合他意。

    冯保又交代了几句关於稳定地方、消除谣言的官面话,便起身准备离开。

    行至门口,他忽然停步,似不经意地回头,目光再次扫过顾砚清的右手,语气莫测:“顾知县此番历劫归来,气度沉凝更胜往昔,想必…别有一番际遇。

    南疆之地,山高水险,异闻颇多,顾知县日後若有所得…不妨与本官…互通有无。”说完,不等顾砚清回应,便在护卫簇拥下大步离去。

    互通有无?顾砚清心中冷笑。冯保这只老狐狸,显然从他身上的变化嗅到了不寻常,更对南疆可能存在的秘密产生了浓厚兴趣。

    这既是试探,也是某种潜在的“合作”讯号,但其中隐藏的算计与危险,不言而喻。

    送走冯保,顾砚清独自立於後堂窗前。窗外夜se深沉,星子寥落。赵铁头忙着处理案尾琐事,周墨白在整理密封的绝密档案。

    沈疏影则静静地站在他身後不远处,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寒玉盒,里面装着从鹞子化为的幽蓝乾屍上提取的最後一点“幽冥蛊针”残毒样本,黛眉微蹙,似在沉思。

    “沈仵作,”顾砚清没有回头,声音低沉,“鹞子所中之蛊毒,源头可能追溯至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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