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溯。」

    程星禾站在屋前，yan光从枝叶间洒落，落在她肩头，也落在他的眼里。

    他抬起头，手里还拿着那把修剪桃枝的小剪刀。

    「如果……我真的留下来，你会怎麽样？」

    她语气很轻，像是怕惊动了什麽，又像是早就压抑太久。

    沈知溯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静静看着她，彷佛是在确认她这句话，是不是说给他听的。

    她没再重复，只是低头看着脚边的桃花花瓣。落花积了一层，柔软得像梦里的地毯。

    许久，他才开口。

    「我会……高兴的。」

    他语气很淡，却在说完的那一刻，微微垂下眼，像是藏住了太多情绪。

    她忍不住笑了。

    「只有高兴？」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程星禾走近一步，坐到他旁边的石凳上。两人之间隔着一小块yan光，风吹过来时，她能闻见他身上那种极淡的木香与茶香。

    「我原本以为，是因为这个梦很美，我才不想醒来。後来我才发现，不是梦，是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无b坚定。

    「哪怕醒来之後，我的人生还是会像以前那样，还是会孤单、压抑，我也想在这里多待一点时间。多看你一眼，多记住一点有你的片段。」

    沈知溯侧过身，眼神落在她脸上。那一瞬间，他像是想说什麽，却又忍住了。

    「那你就留下来。」他说。

    她抬起头，愣了一下。

    他看着她，语气认真又平静。

    「这里，不是梦。如果你愿意留下，这就是你的家。」

    她忽然有些想哭。

    不是那种突如其来的情绪，而是像长久以来压在心口的某种东西，终於找到了出口。

    她点点头。

    「那我留下来了。」她说。

    不是问句，不是试探，而是一句肯定。

    那天之後，她开始慢慢把自己安在这个地方。她学着挑水、煮饭、整理书架。她问他每一样植物的名字，也帮他整理那些泛h的书卷。

    有时候，她会坐在窗边画画。他坐在对面抄经，或整理书信。他们很少说话，但沈知溯总会在她笔尖停顿的时候，为她倒一杯刚煮好的茶。

    她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日子，可以安静、可以温柔、也可以让人不再害怕明天。

    直到那天，她在整理书房时，意外发现了那枚古旧的怀表。

    怀表没有走动，像是坏了很久。她拿在手里，却突然觉得有些熟悉。

    是那种一碰触就x口闷紧的熟悉。

    「这个……是你的？」她走到他身旁，举起手中怀表问。

    沈知溯转过身，看了她一眼。

    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她想问更多，但他只是将怀表接过，放回桌上。

    「这是你离开前，最後一次给我的东西。」他说。

    程星禾怔住。

    她不记得有这样的事，但她的手，却像被什麽灼烧了一样，微微发颤。

    「那时你说，如果有一天你回来，这只表还在，就代表我还在原地等你。」

    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她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麽。只是觉得，自己越走近他，就越发现他藏着太多她不知道的故事。

    这些故事不是他不说，而是她还没准备好去面对。

    那天晚上，她没有做梦。她只是睁着眼，听着屋外风穿过树叶的声音，心口浮出一个从未这麽明确的念头。

    如果这一世，她不再离开，那些错过的过去，是否能被重新拥有？

    她不知道答案，但她知道，她已经开始等待那个答案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