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她梦见自己站在一座湖边，水面平静如镜，月亮悬在高空，倒映在水中，像一双泪眼。

    梦里没有他，也没有声音，四周安静得像世界已经停止转动。

    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直到远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转身，却发现那不是沈知溯，而是她自己。

    另一个她，穿着现代的衣服，站在湖边，眼神空洞地看着水面，口中轻声说：

    「醒来吧，时间到了。」

    她惊醒时，天se刚亮，屋外还在飘着细雨。

    她坐起身，额头满是冷汗，心跳异常急促，像是整个人被什麽紧紧攥住。

    她不知道梦里的那句话从哪来，却感觉自己彷佛失去了什麽重要的东西。

    那天，她没像往常一样下楼。

    沈知溯照常为她准备了早餐。她吃得很慢，一直在看他的眼睛。那双她熟悉到不行的眼睛，此刻竟让她有些陌生。

    她忽然问：「你……有没有感觉到什麽不一样？」

    他抬头看她，眼神有一瞬迟疑，但还是摇摇头。

    她想说她昨晚梦见了「自己」，但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她只觉得心底有一gu奇怪的预感，像有什麽正悄悄远离。

    第三天下午，事情开始变得奇怪。

    她在院子里摘茶叶，正要转身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像是从远方传来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节奏陌生又熟悉。

    她回头，什麽也没有。

    再睁眼时，整个院子忽然模糊了一瞬。

    不是眼花，而是整个世界彷佛闪烁了一下，就像旧电影放映到断片的那瞬间。

    她愣在原地，指尖的茶叶早已滑落，跌进脚边的泥地里。

    她跑进屋，沈知溯还在书房写字。她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问：「你……真的一直都在原地等我吗？」

    他转过头，看着她，眼神里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

    「怎麽突然问这个？」

    「因为我怕……我怕再没机会问了。」

    她走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

    「我真的想留下来。」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像是用尽全力才说出口的真话。

    「不是因为这里的安静，也不是因为逃避现实。是因为你在这里，只有你在这里。」

    沈知溯没有立刻回应，只是低头看着她握着自己的手。

    「我知道。」他轻声说，「我知道你这次是真的不想走了。」

    「那……你会不会怕我又走了？」

    他看了她一眼，那双眼里藏着太多她不曾触碰的情绪。

    「我怕。但我从不阻止你。」

    「为什麽？」

    「因为……如果你要离开，我宁可让你记得我是愿意放你走的那个人，而不是留住你却让你後悔的人。」

    夜晚，她再次梦见那个湖。

    这次，沈知溯站在对岸，身影透明到彷佛随时会消失。

    她拼命奔跑，想跨越湖面，可每踏出一步，水面就拉开一分，最後她只能在原地喊：

    「你等我，不要走。」

    他望着她，像是想笑，又像是想哭，口型清晰地说出一句话：

    「时间到了。」

    她大喊：「我不走，这次换我留下来。」

    可声音传不过去。

    那一瞬，她感觉整个梦境都开始崩塌。桃花一朵朵逆风飘起，化成白光。树木、屋瓦、窗棂，一点一滴地失去se彩。

    她在梦里哭了。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终於说出口的那句「我ai你」，可能真的赶不上了。

    她再次睁开眼，枕边sh了一片。

    沈知溯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眼神静静地落在她脸上。

    她想开口，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他靠近，语气温柔却坚定。

    「再撑一下。你还有选择的时间。」

    「我……」

    她努力开口，声音像是从破裂的梦里捡回来的。

    「我不要选择，我只想你在。」

    他闭上眼，指尖微微收紧，像是把她这句话深深藏进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