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丁兰时梁知成 本章:第65章

    “七点半。”

    梁小慵几乎是从床上蹦起来,急匆匆跑去洗手间,末地还无理地埋怨他:“――你怎么不提醒我?”

    “敲了门,你没有醒。”跟上,他倚在洗手间的门边,“我开车送你去,来得及。”

    梁小慵正在漱口,满嘴泡沫地点点头。

    丁兰时眼皮低下。

    她的睡裙皱成一团,后面的裙摆,掖进白色的蕾丝内裤里――昨天是粉色,她换了一条新的。他知道那条旧的有多一塌糊涂,大半地方,颜色一定变得更深。

    轻柔的白色布料裹住挺翘的臀,洁白丰腴的腿根裸露在干燥的空气中。

    空调冷气很足,他却觉得燥。

    梁小慵埋头洗脸,忽地,耳边啧一声,而后听见他折身离开,快步,渐远,拐过门边。

    她有点茫然地从毛巾里抬起头,不明所以。直到换衣服的时候,才后知后觉,裙边塞进了内衣里,走光大半。

    “……”

    他一定看到了。

    心情难以言喻,她的脸又烧又难堪,急切地拽出裙边。

    这个发现,让她换衣服的时候都有些别扭。

    收拾出发,他们一个热欲无处可抒,心中难捱;一个羞耻难言,佯装镇定,共同坐进车内,彼此没再有其他的交流。

    “结束我来接你。”

    “嗯。”

    这是他们唯一的对话。

    幸好,大段的学习时间冲淡了早上的尴尬,离开教室的时候,梁小慵想告诉他一声,下课了,手指在微信里翻了好久,再一次后知后觉,他还在黑名单里。

    她抿了抿唇角,指腹悬而未决。

    “Romy,在想什么?”

    她思索的时候,脚步也逐渐放慢,一旁的Anna回头看她。

    “在思考要不要把骗子放出黑名单。”

    “啊?”Anna不理解,“当然不要了!”

    梁小慵没说话。

    低下头,手指再一次在屏幕上划动,来回,黑色的方块头像上上下下,像一块黑色的橡皮,拉扯来回。

    一路走到校门口,那辆熟悉的卡宴停在最明显的位置。

    驾驶座的门被推开。

    丁兰时换了一身衣服,不再是她从超市买的十九块九美元的灰卫衣套装,而是裁剪精细的黑色西装,外罩一件驼色大衣。黑色的平顶礼帽与黑框眼镜,让他看起来像王牌特工里的精英毕业生。

    很赏心悦目。

    但在夏天显得有一些诡异。

    在她还在疑惑又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开口。

    当着还没离去的Anna的面,英音纯正:

    “主人,请上车。”

    37幼稚病

    “AHHHH――”

    不出所料,Anna高分贝的尖叫被压缩成窄窄一条,全数塞进了她的左耳里。

    梁小慵的脸颊烧起来,一手推Anna,一手拽住他的袖口,两人跌跌撞撞来到车的后尾。

    “你干什么?”

    “怎么了?”他比她无辜。

    薄薄的眼睑低下,在黑框的眼边的后背,从未见过的斯文气度直视,叫她不由恍神,无意识在脑海喟慨一句白驹过隙,他比记忆里的形象,更成熟一些。

    五官更分明,肩线更宽挺,手掌更大,腿更长――

    视线一路游移到他的裤腿,眼角一撇,她转向地砖缝隙。

    “你故意的?”

    “没有。”他反倒问,“我哪里讲错了吗?”

    “你为什么要用英语?”

    “顺口。”

    “胡说八道。”

    “为什么不可以用英语?”隐去唇边将浮未浮的笑,眉峰微扬,停在一个疑惑的角度。

    他说:“你不敢让同学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有什么不敢。”

    原本话到嘴边,被那一个“敢”字推回去。

    “还不是――你穿得太奇怪了,”下唇不自然地微微呶起,“大夏天,你不热吗?”

    “不热。”

    床边有一位鬼鬼祟祟的白人女孩探头探脑,红棕色的头发支出后盖,暴露偷听的行踪。

    丁兰时:“谢谢主人关心。”

    他又换回了英音,字正腔圆。

    称得上恼羞成怒,梁小慵重重踩了他一脚,在黑色锃亮的皮鞋上留下不满的灰印。跟Anna潦草地挥手道别,转身坐进后排。

    丁兰时坐回驾驶座。

    轿车起步,穿梭在车流中。梁小慵托着下巴,看向窗外,忽地发现,并非往常回家的路。

    她看了看,“现在去哪里?”

    “吃饭。”

    “不在家吗?”

    “我订了餐厅。”

    “怎么突然去外面吃?”她有些不解。

    红灯,丁兰时停下车,回身,右手肘搭在驾驶座椅背上。

    这个角度,梁小慵觉得陌生。时至此刻,她才好好以端详的态度,注视他。大概是不常出门的原因,他的皮肤在微光下,呈现釉质的苍白,狭长的眼侧目,有一种难言的雄性荷尔蒙压迫,叫她总是情绪失守。

    她明明已经长大了。

    不再幼稚,意味也不应该再胡乱发脾气,手足无措,她应该时刻镇定,处事成熟。

    然而,头几次见,几句话还能维持平静,可与他在一起越久,她好像又变成了南城那个温室里的女孩,脾气大,颐指气使。

    不该这样。

    她开始自省,决定悬崖勒马,就此平心静气地对他。

    他开口:“为了感恩。”

    他话从不讲全,真会吊人胃口。梁小慵微微睁大眼,“感恩?”

    “感谢主人愿意把我留下来。”

    “……”

    他总能平静地讲出莫名其妙的话。

    梁小慵忍了又忍,翻了一个白眼,缩到他的椅背后头去了。

    十几分钟,他们停在加州的沙滩边。

    梁小慵下车,橘金色的日光卷在海风中,藏进裙摆的褶痕里。

    似乎是被包场,隔着玻璃门看,装潢精致的餐厅里没有人,各角摆着一团团的玫瑰。

    正在打量。

    余光递进一只指骨修长的手,并拢,掌心向上,向她发出一起进入的邀请。

    38疑心病

    他的掌纹蔓延向很远,清晰坚定。

    梁小慵抿了一下唇角,没有伸手,只是去推门。身体前倾,一只手也从后面拉住了她的指尖,很轻。

    粗粝的茧握下的瞬间,身体僵住,手臂本能地后缩。

    挣了挣,手指在宽松的桎梏间没有成功。

    “――”

    要镇定、冷静,不要大喊大叫。

    到嘴边的质问吞了回去,她转过头,看向丁兰时。

    “怎么了?”

    她的眼神突然又清又静,一如久别重逢的那一天。

    丁兰时腹中预计的话无故一顿,指尖收拢,眼神微沉。

    他讨厌这样。

    他恨这样。

    “没怎么,”于是,他也不愿意再讲那些小心翼翼维系关系的话,而是极力地、激进地向她推近,“想牵你。”

    她低下眼睑,半晌,哦了一声。

    “也是,”她安静地说,“主人牵仆人。”

    她自如地反手拉住他,走进餐厅,没有理会身后幽微的视线。

    “坐哪里?”

    “那里。”

    他指向靠窗的位置。临近海岸,白色的浪花冲刷上岸,把一切痕迹推平,再退回。

    他们入座,按铃。立即有侍应生开始上菜。

    前菜是普切塔配开胃酒,烤制的面包咬下时,细微的脆响是空旷的餐厅唯一的声源。

    西餐的流程漫长而枯燥,一盘又一盘,太阳也在精致的菜品更迭下下沉,湮没在地平线。

    最后一缕余晖收敛,面前的蜡烛被点亮。光指引他们的目光相碰在橘黄色的上空。

    他们似乎都莫名地遵守“食不言”这一条规矩,各怀心思,没有开口。

    每一道餐点都配了一杯酒,混合在胃里,此时开始发挥效用,让梁小慵高度紧张、时时自省的精神放松下来。

    她的手肘撑在桌上,手掌托腮,半眯着眼看向丁兰时。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

    “只是吃饭?”

    “嗯。”他顿了顿,强调,“只是想和你一起吃饭。”

    梁小慵的嘴唇动了动,眼睛移开,又什么都没有讲。

    明明她满腹疑问,条条逻辑要反驳他,偏偏又选择沉默。

    丁兰时的手握住刀与叉,紧了紧,情愿她的话和举动直直扎来,扎进皮肤、血肉,直刺心脏,咆哮愤怒得疯狂,也不愿用礼貌的情绪把他轻飘飘推开。

    “我吃好了。”她说。

    “二楼有观景台,”他说,“上去吧。”

    “我想回家。”

    “我有话跟你说。”

    她的语气坚定,让他不得不这样讲――不得不佯装算计,包装他甘愿剖出的一颗真心。

    她的眼神顷刻浮上了然,站起身,跟在他的身后上楼。

    傍晚的海风更加咸涩,像一汪一筹莫展的眼泪。

    “说吧。”

    她端着细长的酒杯,转身看他。酒意上涌,她的眼睛也变得朦胧,不像对峙,而如同等待一封告白。

    可是丁兰时知道她不会信。

    玫瑰、烟花、玩偶,再浪漫的东西都无法赎回她的信任。

    他无计可施,却也不愿坐以待毙。

    目光在对视时会变质。

    他沉吟的中途,也在看她。眼尾下按,冷峻的眉目掺杂温和的情意,他看向她,觉察到一瞬间的恍怔,以及视线的焦点所在,立时再进一步,垂落的身影在吊灯下包围她。

    她的身后是围栏,身前是他情意悱恻的双眼,微抿的薄唇,与红酒温暖的气味。

    她终于有些露怯了,眼睫眨几下,慌促的情绪可爱地钻出来。

    “丁兰时……”

    他忽然问:“想和我接吻吗,主人?”

    39重重吻

    海水翻涌的声音震耳,拍岸迭迭,把浓重一团的夜色搅动不安。

    后腰碰上栏杆,杯中的酒液一晃,她下意识往手中看,高光刺目,叫飘散的思绪回笼。

    “你发什么疯?”

    乍然回神,她才反应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心尖倏地跳一下,脱口而出。

    “我是疯了,”丁兰时则说,“我找不到任何办法了,梁小慵。”

    她别开脸。

    想了想,找到恰当的回答,语气平静:“没有人要求你一定要找到所谓的办法。”

    他便再走一步,脚尖抵住她的。高大的身影低垂,眼神孤绝。

    “如果你真的放下,我可以一直等到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我不着急要一份答卷。”他低哑着声,“但是你还对我有感觉,凭什么我们要一直装成形同陌路?”

    “谁对你有感觉……”

    她立时像被踩住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仰起脖子争辩――

    “……唔唔!”

    下一刻,丁兰时捏着她的后颈,重重地堵住了剩下无谓的虚言。

    这是四年里第一次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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